李溪安从屋角拿了一个脸盆过来,李彦哇的一声就呕吐起来。
那股子酸臭味,让李溪安直皱眉头。
可自己的老子只能自己伺候,还能怎么办呢?
李溪安强忍不适,轻轻拍打李彦的后背。
过了好一阵子,李彦吐的眼泪鼻涕横流,终于结束了呕吐,翻身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本来,李溪安满怀完成任务的喜悦之情回来,却遇到这么一摊子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把脸盆放在门外,把地上的残渍擦干净,又推开了窗户。
把李彦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然后用毛巾给他擦干净脸,盖上了被褥。
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李溪安这才出门,端着脸盆走到洗漱间里清洗。
把一切处理得当,他才算清闲下来。
回到卧室,看着熟睡的老爹,他久久不语。
老爹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很可能和昨天的中央大桥惨案有关。
不过,听他的意思,好像这场惨案里另有玄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看李彦这样子,估计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
李溪安下楼换了一身衣服,留下绿仙和两只小奶狗看见,然后锁上了院门,往大角码头走去。
大角码头,是沙面最重要的码头。
整个租界三分之一的物资,是通过水上运输抵达。
“黑仔,黑仔!”
他远远看见,蹲坐在牙人行门口的张黑仔,立刻挥手示意。
张黑仔看到李溪安,忙一路小跑的迎上来,轻声道:“李生,你怎么来这里?”
说着,他还向周围看了两眼。
码头的气氛很凝重,有两队高卢士兵荷枪实弹的在码头上巡逻。
与往常相比,今天大角码头的人很少,以至于这牙人行也显得非常冷清。
“我昨天出门不在家,今天回来就看到我家老爹吃多了酒,所以找你来打听一下风声。”
“李生,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
“好!”
张黑仔回去,和几个牙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李溪安上了长堤。
两人沿着长堤,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场所。
张黑仔停下脚步,递给李溪安一支香烟。
李溪安摇摇头,没有接过来。
张黑仔也不在意,把香烟点上,狠狠嘬了一口。
“黑仔,我记得你不抽烟啊。”
“这不是心里难受嘛。”
“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今天回来就听说中央大桥发生了枪击案,死伤不少人。不是说yx吗?也不至于开枪啊。”
这个年月,yx是一个很常见的活动。
粤州又是一个相对开放的城市,所以yx活动十分频繁。
张黑仔叹了口气,轻声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学生组织yx,想要向那些夷人提出诉求。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双方事前并没有任何沟通。当学生们抵达中央大桥的时候,租界驻军阻止他们进入租界,然后双方就起了冲突,夷人就开了枪。李生你是不知道,当时那枪声密集的,好像打仗一样。学生们根本没提防,以至于死伤惨重。”
嗯,和报纸上说的差不多。
只是,报纸上没有提及双方沟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