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谢英九,是张黑仔的邻居,从小看着张黑仔长大。
两家关系不错,由于张黑仔的老娘身体不好,张黑仔平时就忙着赚钱给老娘治病。他不在家的时候,都是谢英九帮忙照顾他的老娘。
三天前,张黑仔说接了一个活,一早就出门去了。
结果他这一走,一整天都不见回来。
当时阿婆就急了,因为张黑仔很孝顺,从不在外面过夜,于是就去找谢英九帮忙。
不过当时谢英九没有放在心上,想来活儿很大,在外面耽搁一夜也正常,就把阿婆劝回家中。可是,第二天,第三天,张黑仔都没有出现,谢英九这才着急了。他走遍粤州,在张黑仔经常出没的地方询问,结果没有人见过张黑仔。谢英九这才知道出事了,于是今天一早,就陪着阿婆四处打听,寻求帮助。但一直到天黑,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阿婆说,张黑仔认识一个贵人,就是李溪安。
谢英九于是又四处打听,在得知李溪安的住所后,就背着阿婆前来求助。
“黑仔从小就懂事,从没有过这种情况出现。我和婶子一商量,就知道黑仔肯定是出事了。”
李溪安坐在旁边,静静聆听。
听罢了谢英九的叙述之后,他蹙眉沉思不语。
片刻后,他问道:“黑仔在外面,有没有什么仇家?”
“没有,没有!”阿婆忙开口道:“黑仔说要和气生财,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所以从不在外面惹是生非。”
“生意上的冲突?”
“那不能。”谢英九道:“黑仔做生意很注意的,没听说他和谁有冲突。”
“都怪我,都怪我这个死老婆子。如果不是我,黑仔也不至于过的那么辛苦,一天到晚的忙着挣钱。是我拖累了黑仔,是我拖累了黑仔啊!”
谢英九在一旁,不停劝说阿婆。
李溪安则点上了一支烟,陷入沉思。
“你们确定,都找过来了吗?”
“确定,他平时会出没的地方,我都找过来了。”
“那三天前,他到底接了什么活?”
“我问了好多人,都不太清楚状况。只说是四天前快下班的时候,有个人找到了黑仔。两个人交谈了一阵子后,那人就走了。后来我又找别人打听,说那个人的确是在码头上找零工。说是去沙田那边,一天三个大洋。如今沙田特别乱,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去。最后那个人找到了黑仔……可是我问了一圈,没人知道那个人的来历,更不清楚是什么活计。”
“去沙田那边打听过吗?”
谢英九苦笑道:“不敢去啊!”
“为什么?”
“沙田那么大,而且听说最近帮派斗得特别凶,经常死人。阿婆身体不好,我实在是不敢带她去那种地方。最主要的是,我去了沙田,也不知道该找谁打听啊。”
“这倒也是。”
伴随着汉龙堂覆灭,和胜图撤离,沙田出现了大片的无主之地。
这些无主之地,对于那些帮派而言就好像肥肉一样,立刻蜂拥而至。今天我打你,明天你打他,后天两家联合打一家,争斗不止。再加上还有藏身在沙田的红灯教,整个沙田乱成了一团麻。可以说,好人不愿意过去,坏人也不敢前往。至于官府,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市区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再去管那些帮派和亡命之徒呢?
普通人知道这些,李溪安作为衙门里的吏员,自然也非常清楚。
这,的确是个麻烦啊!
“那人,长什么样?”
“瘦瘦高高,皮肤发黑,像是在海上讨生活的。”
阿婆突然插了一句道:“王财良见过他。”
“对,牙人行的王财良见过那人。”
“王财良是吧,他住哪里?”
“他好像就住在高卢租界。”
“知道他的地址吗?”
“知道!”
李溪安沉吟片刻,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