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怀着这样的恨意睡着了。
但也没睡多久——起码他自已的体感是这样的。
饥饿让他再度惊醒,他感觉到胃部的痉挛,喉咙里全是酸水,明明身处黑暗,他却觉得眼前仿佛涌现出一阵雪亮的光芒。
他真想去死,死相比之下太轻松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感受不到,他甚至觉得死会是一种黑暗的温暖。
妈的,西德尔,去死吧,西德尔………
恨意时不时像黑暗中的火柴,被他擦燃,但是很快又燃烧殆尽。燃不久,因为他已经精疲力尽,连恨都没有力气了。
这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上辈子那些遭受酷刑还拒不投降的革命先辈们靠着多么恐怖的意志力扛过来……
他还没挨打就已经做不到了。
他好痛苦。
好痛苦。
林夏在黑暗中默默哭泣。
他恨了一阵西德尔以后又开始觉得委屈——凭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要遭受这种痛苦?
这种巨大的苦楚正在渐渐腐蚀他,让他忍不住开始怨恨起所有人,包括自已。
如果要是不熬夜,不加班,他还幸福地过着单身贵族的生活……他还能在细雨绵绵的清晨去给奶奶她老人家扫墓。
如果,如果,没有如果。
他一开始哭泣只是因为痛苦,可渐渐又变成了无尽的悔恨,眼泪吧嗒吧嗒落从下巴滑落,砸在地上还有水滴声。要是没有猝死什么事都解决了。
其实他的理智仍然在心底很深处涌动,他知道这都是逃避现实的想法,罪魁祸首是那个男人,那个暴君,他得到了一切,此刻说不定还在外面和Omega玩得正不亦乐乎……
林夏也不知道自已在黑暗中睡过去几次,又醒来了几次。
一开始他还会尝试去数,后来就渐渐放弃了。
有什么意义呢?
他不如祈祷自已这身体再不争气一点,早点死。
死了才能重开。
他想死亡的念头和身体求生的本能开始抗争,这让他一会儿用混乱的思维想各种不切实际的办法,一会儿又使劲挣扎,自虐地让四肢脚踝手腕都被金属摩擦得鲜血淋漓。
但无论如何,总的来说,一种生物的本能压过了所有的渴望。
只要不再被关押——他可以做任何事。
除了彻底成为西德尔的伴侣……
除了这件事。
因此,当他听见黑暗中传来第二个人的呼吸声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惊喜万分。
“唔……唔……”
林夏发出哀求的喘息。
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待了太久了,什么都看不见。
他只能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贴着自已。
是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