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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鬼屋(第1页)

博迪·卡莱尔(童年好友):吼吼只用了一次金币。那一次,他推着手推车,一直推到了派瑞肉食加工厂。

柯蒂斯·迪恩·菲尔兹牧师(米德尔顿基督徒团契牧师):一年一度在农场大礼堂里搭建的鬼屋是由闻上去带着一股机车柴油味的旧防水油布搭成的。挂起来的油布形成了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好让大伙儿从里面穿过去。大伙儿把油布挂得让隧道左右颠倒,前后也颠倒,让人们摸不着头脑,也尽可能地让人在里面走久一点儿。孩子们都等在入口处,吼吼一次领着一个孩子进去。里面都是些很幼稚的把戏。隧道另一头举行着一场聚会,聚会上有着装大赛、蛋糕,还有糖果。有一年还玩了一场皮纳塔[45]。

隧道里一团漆黑,只有几盏闪烁不定的灯照着一些可怕的东西。隧道尽头尤其黑,而且吼吼还要蒙住你的眼睛。他会把你的手放进一个什锦碗,里面装满了煮好的弯管通心粉,通心粉里还掺杂着冷黄油,他会跟你说“这是脑子”。你还会摸到一碗裹着玉米油的葡萄,或者剥了皮的水煮蛋,吼吼会说“这是挖出来的眼球”。现在看来,这都是些平淡无奇的东西。站在黑暗中,你摸着一碗热乎乎的明胶水,吼吼在旁边说“这是血……”,对小孩子来说非常难以想象。现如今,要想让人把这些东西想象得很可怕实在是太难了。

卢埃拉·汤米(童年邻居):在鬼屋隧道尽头的聚会上,孩子们狼吞虎咽地吃着蛋糕,玩着丢手绢。还有人玩着下巴传橘子。在摸过假脑子、假肺和其他一些吓唬人的小玩意儿之后,孩子们要了纸巾擦手。有些孩子就直接在自己的衣服上抹了两把,或者在别人身上蹭一蹭。

埃利奥特家的小姑娘从隧道里走了出来,她的整条小臂,直到胳膊肘全都变成了红色。实实在在的红色。她哭喊着。小姑娘打扮得就像一个小天使,衣架上伸出纸巾做的翅膀,铁丝做的光环上还撒着金粉。她用一只手擦着眼睛,结果脸上也给涂满了红色。小姑娘抽噎着说:“吼吼·凯西在我光溜溜的手上放了一个真的心脏,活蹦乱跳的心脏……”

我只是对她说:“不,亲爱的。是假的。”我在一张纸巾上吐了点儿唾沫,然后擦了擦她的脸,说,“那个心脏只不过是削了皮的老土豆……”一开始,我担心的只是她被吓坏了。我跪在地上,用纸巾擦着她的脸,结果纸巾破了,我这才发现红颜料非常黏稠,把她的裙子都粘得皱在了一起。黏糊糊的,上面还有黑乎乎的斑点。是血块,可不是食用红色素。而且还有股子气味。比旧油布那股臭烘烘的柴油味还要强烈,那股子防腐油味闻起来就像是大热天里铁路枕木散发出来的气味,我闻到了一股甜腻腻的金盏花的气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腐肉的气味。

格伦达·亨德森(童年邻居):看在老天的分上吧。所有的孩子,他们的手指上,有的是一只手,有的两只手都是,还有些孩子的胳膊和衣服上,那些小海盗、小仙女和小流浪汉们,他们全都沾着血。原本鲜红的血放的时间太长了,红得已经都发了黑。孩子们抓一把蛋糕,血就沾在了香草糖霜上。血还沾在了舀果味潘趣酒的长勺上,沾在了用来玩“下巴传橘子”的橘子上。用来玩“饼干吹口哨”的苏打饼干上也沾满了血乎乎的指印。

农场大礼堂的水泥地板上,从油布隧道那里开始,过来的一路上落满了小脚印,全都是帆布鞋和凉鞋踏出来的,所有的脚印都印在一摊黏糊糊的血泊里。教高中的洛威尔·理查兹借了一把手电筒,打算进隧道去看个究竟。

培根·卡莱尔警长(?童年仇敌):比警察局最惨的罪案现场照片还要惨。

卢埃拉·汤米:大伙儿纷纷传言说有可能是在产下小兄弟之后,艾琳·凯西把他的胞衣带回了家,然后冻了起来。我的第一反应是——应该是吧——小兄弟把那一幕在鬼屋里布置了出来:被绞死的男人、鬼魂、地狱的景象,还有艾琳·凯西的胎盘……

谢天谢地,我想错了——可是,错得并不离谱。

波尔克·派瑞(童年邻居):早知道吼吼·凯西那个小矬子在打什么主意的话,我就不会把那些眼球卖给他了。后来出的事儿铁定证明了凯西那个小子将来会变成一个杀手。

洛威尔·理查兹(老师):在黑暗中,吼吼·凯西拉着亨德森家男孩的手,把他的手在几个碗里蘸了蘸。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一碗碗的血就像布丁一样黏稠。一碗碗从屠宰场拿来的肺,一碗碗还在蠕动的灰色脑子,全都烂在了一起。地板上还落着肠子和腰子。

还有一个沙拉碗,大大小小的眼球在碗里滚来滚去。牛的、猪的、马的,全都死死地干瞪着,上面沾满了血乎乎的指印。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变暖,开始散发出臭气了。腰子、尿脬、烤箱托盘和肠子全都码放在一起。

波尔克·派瑞:事实是,这就是一场噩梦。切下来的舌头摆得到处都是。

洛威尔·理查兹:我在一旁看着,吼吼·凯西拉起亨德森家男孩张开的手,让他手心朝上,然后在小家伙的手指上放了一个闪着光的黑色东西。“这是一颗心脏……”

一颗硕大的死牛心脏。

亨德森家的男孩咯咯地傻笑了起来,他被蒙着眼睛。他捏了捏那颗心脏。血从切断的管子里缓缓地渗了出来。

博迪·卡莱尔: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我俩把牙齿变成了金币,再把金币变成了眼球。生命里你拥有的事物不是肉体,就是金钱,好像它们没法同时存在似的。就像是让人同时活着又死去。你做不到。你必须做出选择。

培根·卡莱尔警长:作为凯西家的人,他当然会把一切搞得像是一起意外事故。他对大伙儿说自己以为鬼屋就应该布置成这样,说自己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还说自己不知道在大伙儿中间举足轻重的那些人——那些大人——他们就像童子军小队长一样光荣,受人信任,受人尊敬,可他们居然会对小孩子撒谎。他跟凯西家的任何一个人一样,全都在装傻充愣。他说孩子们一直如何期待着摸一摸脑子和肺。还说摸一摸过期的通心粉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吼吼把我们老一套正正经经的做法,用葡萄和食用色素的做法,搞得像是可耻的罪过似的。

洛威尔·理查兹:吼吼·凯西并不邪恶。他像是在,他是在试图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一点儿真实的东西。现如今,孩子们在长大成人的过程中与一切都脱了节,他们只是插上电源,活在别人强化给他们的世界里。二手的冒险生涯。我认为,吼吼是希望每个人能经历真正的冒险,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对于生活在同一个社区的人来说,会有某种东西能把大家拴在一起。

镇子里的人全都看着同一部旧影片,或者强化着一模一样的高峰体验,这些事情并不会让大伙儿走到一起来。但是,在孩子回家后,他们的装束上沾满了血,血在他们的小指甲缝里存留了一个星期,他们的头发还散发着臭气,这种事情就会让人们开始交流。不能说他们很开心,但他们开始交流了,开始走到一起了。

米德尔顿的确出现了只有在米德尔顿才会发生的事情。

射手·敦云(撞车派对玩家):令吼吼头疼的不仅仅是人们大肆宣扬的高峰体验。那些扮成大兵和公主还有巫婆的蠢孩子们也让他感到头疼。那些孩子吃着添加了人造香草精的蛋糕,庆祝着根本没有再出现过的大丰收。喝着工厂里造出来的水果潘趣酒。安抚鬼魂的仪式,或者说在扯淡的万圣节干的每一桩事情,对此一无所知的人做的事情。令吼吼头疼的是万事万物虚假扯淡的本质。

摘自格林·泰勒·西姆斯(历史人)的田野调查笔记:在非洲,人们不相信牙仙。事实上,他们有自己的“牙鼠”。在西班牙,有一只叫“贝雷斯”的老鼠。法国的是“善心小老鼠”。一只神奇的小啮齿动物,它偷牙齿,用零钱做交换。在有的文化中,脱落的牙齿必须被藏到蛇窝或者老鼠洞里,以防止女巫找到并利用这些牙齿。在另外一些文化中,孩子们要将牙齿扔进熊熊燃烧的大火,过后就能在冷却的灰烬中刨出硬币了。

从相信圣诞老人开始,然后是复活节的兔子,然后是牙仙,渐渐地,吼吼·凯西发现这些传说并不仅仅只是娱乐孩子们的故事和传统。也不仅是用来改变行为的工具。这三项传统都是在要求孩子相信一些如何换取奖励的事情,而这些事情都是不可能发生的。这种进阶式的考验旨在为孩子们建立起信念和想象力。第一项考验是要求他们相信一个有魔法的人,他用玩具当奖品。第二项考验是要求他们信任一只有魔法的动物,奖品是糖果。最后一项考验是最为艰巨的,奖品也是最抽象的——要求他们相信一个会飞的仙子,她会给你留下一笔钱。

从人到动物,再到仙子。

从玩具到糖果,再到金钱。就这样,通过一种非常有趣的方式,将信念与信赖的力量从活泼善良的仙境转移到了笨重暗淡的硬币上。从纤细的翅膀转移到了五美分……十美分……和二十五美分上。

通过这种方式,孩子在日渐成熟的过程中,其想象力与信仰便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以幼儿时期的圣诞老人为开端,以换上恒齿时的牙仙告终。或者,简单地说,以童年时相信任何可能性开始,以对国家货币的绝对信赖告终。

射手·敦云:简直可以说是令人泄气。所有的装腔作势和变迁的世事——值一个便士糖果的金币,等值于黄金的糖,被当成脑子的通心粉,信誓旦旦地说牙仙千真万确的成年人,就连像圣诞老人这样最离奇的文化幻觉都能拉动全年零售总额的一半。某个虚构出来的肥胖蠢驴在推动国民经济的发展。这简直是太令人沮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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