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我之间,就这么结束了吗?
你要我等你,不是我不想等,而是等不起。再等下去,再留在临安,预料得到的危险就会袭来。我刺杀完颜亮,重重伤了他,他不会放过我……他下旨迁都,就是明证,迁都是他向我讨债的第一步吧,下一步会是什么,我无法预料,却知道,很快就会来临。
大哥,你我相聚总是那么短暂,开心总是与悲怨相伴,快乐总是与伤痛相随;相遇之后就是分离,欢喜之后便是悲痛,柔情之余就是分歧,相拥之后便是转身。
为什么总是这样?是不是我们有缘无分?是不是上苍不让我们在一起?
大哥,你我就这么结束了吗?
是不是,结束之后,才有另一个开始?
“三妹……三妹……”熟悉的叫声仿佛从遥远的天边飘来。
我缓缓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了忧色的俊脸。
赵瑷的眼眸满是担忧与怜惜,“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喝得烂醉如泥,瘫在地上,倘若父皇见你这样,不责罚你才怪!”
“罚就罚咯,罚什么都行。”我伸手去拿一旁的酒,被他扣住手腕。
“不许再喝!”他低声呵斥,“我背你回去。”
他正想拉我起身,我猛力一推,口齿不清地嚷嚷:“你不要管我,我不回去!不回去……”他强硬地扯拽,我大怒,用力地推他,他跌坐在地。我指着他的脸,吼道:“再碰我,我杀了你!”
赵瑷哭笑不得,“你醉成这样,杀得了我吗?”
酒意泛上来,我打了一个酒嗝,双手抱住他东摇西晃的头,不让他动来动去,“不陪我喝酒,就不是我二哥……就给我滚远一点……别妨碍我喝酒……”
“好好好,二哥陪你喝酒。”他无可奈何道。
“你的头怎么还动来动去?不要动……晃得我头晕……”
“是你喝多了。”他坐到我身边,揽着我,让我靠在他胸前,“你靠着我,就不会头晕了。”
“二哥,你真好……真舒服……”我拎起酒坛,往口中倒酒。
“让我喝一点。”赵瑷抢了酒坛。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正要出宫回府,怀瑜去资善堂找我。”
“哦……是怀瑜……”头越来越疼、越来越晕,手足烫热,体内似有大火灼烧,烧得我浑身都痛,“二哥,这酒是不是很不好?你疼不疼?”
“疼?你哪里疼?”赵瑷扶我起来。
“到处都疼。”我蹙眉道,指了指心口,“这里,最疼,你不疼吗?”
“躺下来,会好一点。”
他面色有异,似有痛惜;接着,他让我躺在他腿上,将外袍盖在我身上。
好美啊!
漫天的星辰晶莹闪亮,微小的光芒汇聚在蓝绒般的夜幕上,变成了璀璨耀眼的星芒。
赵瑷的声音渐渐飘远,仿佛隔着满天星光,“三妹,为什么心……痛?为谁而痛?”
遥远的星辰一颗颗地落下来,落在梦中,镌刻在心中,成为一个经久不忘的回忆。
——
怀瑜说,天蒙蒙亮的时候,赵瑷背我回沁阳殿,巡守的守卫都看见了。
可能是他嘱咐过那些守卫,我在城墙喝酒一事并没有传到宋帝的耳中,我逃过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