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晟兴出发匆忙,他不会忘记在路上思考各类问题的答案。他有底气,轻松应对。
女士听罢开始诘难:“你考过六级了?真算早的。”
顾晟兴同样胸有成竹:“外语是我的兴趣点,也使我能胜任这份工作;我加入以后还能多接触外国人,提高口语水平。”
女士不甚满意,柳眉微皱:“恕我直言,你并不属于开朗型,若遇到外国来客,你会毫不犹豫地开口交流吗?”
正中红心!不能因为此问题辜负祝江的期待。顾晟兴双手交握平放在膝盖上,镇定地直视女士:“我确实不够开朗,但我认真负责,绝对不会因个人问题让顾客不满意;况且人总有锻炼成长的过程,”他犹豫了下,又大胆加上赌注,“请给我机会,一个月后我会让您改变印象。”这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女士点头,看不出赞同还是否认,又刁难:“惋惜的是现在只余一名额,你认为祝江能打败你而上任吗?”
顾晟兴从来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答是有矫情的嫌疑;答否便显卑鄙。只录用一人绝非他所愿。种种思虑在脑海中掠过,最终交织成一条清晰的思路线。他微抬起头,巧妙采用折中法回答:“能,又不能。他专攻英语,在校内也有足够人气吸引顾客;这些我不逊色。而论缺点,谁都不能说比谁少。重要的是,他性格和我迥异,相信您也有了判断,我们俩取长补短便能解决几乎所有困难。”
话音刚落,女士立刻轻轻鼓掌:“现在我接受挑战。不过我建议三个月,脚踏实地渐次进步。等着看到好业绩!”
顾晟兴悄悄松了口气,头份工作被收入囊中,像做梦般不真实。顾晟兴趁感谢之机试探口风:“谢谢您对我和祝江的信任,我们必然加倍努力。”
女士被逗笑了,素白的手掩住嘴:“我没表态是否录用祝江呢,怎么?”
“我相信您乐意看到完美搭档。”
女士赞许微笑:“我喜欢聪明的雇员。顺便打听下,你的家庭条件不错?如果你觉得困扰,请原谅我的无礼。”
顾晟兴料想她是从手表品牌看出来的。这手表是他十五岁生日那天从遗产中支出一小部分买给自己的,权当做父母的礼物,平常不佩戴,有些年头了还是崭新闪亮的。他本来打算糊弄了事,联想到高女士的可能背景,脑中灵光一闪。他简要描述了当年惨剧,当然隐瞒了好些细节。他悲哀地发现,尽管他以为能淡然处之,心中还是抑制不住地发酸发苦,翻江倒海搅得他不安宁。
也许是怒气悲伤满溢,情绪不慎外露,女士惊讶地看着眉头皱得死紧的他:“我很抱歉。我部分理解了为何你挺……阴沉。需要帮助吗?”
虽然顾晟兴迫切地想揪出凶手,他决定尽量摸清店长底细再求助,今天只留后路做铺垫。高女士是敌方友方尚不能下定论,万一走漏风声便全盘皆输。他定定神婉拒了:“目前不用,感谢您的美意。”
高女士表示了解,又提了几个小问题便结束面试。将顾晟兴送到员工室门口时,她放低声音感叹:“你和祝江真像。”待顾晟兴探寻地看向她,她却如常地礼貌送客。
带着疑问快步走出员工室,顾晟兴一眼看见祝江坐在落地窗前,搅动着白瓷勺子频频向这边望,心底柔软了一块。他走过去伸手摸摸祝江头,被对方敏捷地躲开。祝江语气很焦急,紧盯着他:“怎么样?”
顾晟兴刚才的苦楚不翼而飞,伸手比个“V”字。祝江明显放松了,不忘调侃:“你举止刻板。”
顾晟兴回道:“你满眼紧张。”
“……”
顾晟兴不用看都知道他脖颈红遍,愈发小激动。他在静默中想发问,却不知如何起头试探,脱口而出:“你经过……擦肩……手……湿热……”竟然罕见地语无伦次了。
祝江疑惑地听着,也被顾晟兴话语的不通畅惊住了,继而“噗嗤”捂脸笑出来,笑声清脆悦耳,让顾晟兴脑海中的某根弦绷断了。顾晟兴顾不得组织语言,直接了当地问:“你为何摸……碰……原因……干嘛?”发现越说越不清楚,明智地立刻闭嘴,痛恨自己发生频率极低的不争气行为:平日里办事稳妥,偏偏在可能改变人生的重要时刻慌张出纰漏,给告白对象留下坏印象。
他急忙看向祝江,心中略忐忑。祝江倒没藉此嘲笑他,反而低下头若有所思。顾晟兴见有戏,顿时恢复镇定,将话语在喉中过几个来回后总算完整讲出:“如果并非错觉,之前你用手指碰我手背,要说什么?”
祝江抿唇,似是要说什么,却泄气般放松,最终在顾晟兴火辣的目光下没能坚持久,干脆鼓起脸颊气呼呼道:“没事!”
等等,好像鼓动变得轻松许多?没有以前的阻塞艰涩感?祝江不可置信地再次圆鼓脸颊,尽最大努力调动面部神经,同时严肃地朝下望。结果……对眼了。
顾晟兴眼睁睁地看祝江鼓起脸颊做斗鸡眼,全身血液上涌:活脱脱的萌松鼠啊!往常是神似非形似,在眼前的既神似又形似!撅起的红唇和白嫩的脸颊看上去很可口,提醒顾晟兴那次亲吻的触感,渴望的感觉……他梦游般抬起上身向祝江靠近,无意间二人的距离便缩小至几十厘米。
祝江满意地感受到面瘫症状的确在减轻,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