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海胸口一窒,怒气冲头。“大胆小子,找死!”
“想要本姑——本爷爷的性命,恐怕你还没那个本事!”一时气愤,陆南差点说秃噜嘴,暴露秘密,还好及时改口,暗暗希望对方没有注意。
一分心想别的,和有所顾虑,自然陆南这边的气势就矮了下去,赵青海见状笑之以鼻,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不过是空壳子而已,便不将陆南的无理暂时放在心上,以后有的是机会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些教训。
火药味截然而散,跟着赵青海的几个人那天没有参与抓捕陆南的小队,一头雾水地看这个小兵卒胆大包天地跟他们头儿叫板,心下嘲笑不已,真是不自量力的找死行为。
心中嘲笑一番,跟着赵青海视如无睹地转进马棚。
怕陆南得罪这些人再连累到自己,周骏驰赶紧把陆南拉到一边,小声劝道:“祖宗哎,别盯着看了,小心性命要紧!”
“偌大个军营里他们还能怎么着我不成?”陆南不服气地说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军营里只有军法没有王法……”
见陆南脸色一厉,不知又要说出什么惹是生非的话来,周骏驰忙捂住她的嘴。“少说两句吧,真不要命了啊!惹急了他们,哪天在战场上把你砍了说是敌人干的,谁也找不出问题来。”
“我们不是不用打仗吗?”陆南心底服软嘴吧却不肯认输。
“怎么可能!”周骏驰一脸“你想得美吧”的表情。“我们只是不容易被分派到头阵而已,一旦战事扩大,一样要参加分兵布阵的,都到这儿了,你还想看看风土人情就回去啊!”
“我以为……”看陆南十分认真的表情,周骏驰服了。
“你总是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特别蠢……”
慑于赵青海一行人在,周骏驰被陆南暗地里杵了好几铁拳也只敢龇牙咧嘴的小声哼哼,怕引起他们的注意,节外生枝。
直到后来副监牧使来为赵青海挑好一匹满意的战马,陆南和周骏驰都没敢再出现。回来还被马头儿一顿训斥,罚两人连夜打扫好闲置下来的马棚,才算完事。
打扫的无聊,周骏驰好奇起陆南一个小兵丁,怎么会和少将军的亲信部队扯上关系,看样子过节不浅。陆南不想再提,含含混混地敷衍着周骏驰的好奇心,见她不愿细说,心下也明白,识趣的不再没完没了的追问下去。
一直干到鼓定三更,两人才疲累不堪地爬回营帐休息不提,赵青海自白天见到陆南在飞骏营做事,一会到中军,便马上报告给了李寒光。
夜色深寒,宽敞的军帐中烛光昏暗,李寒光高大健美的身形斜靠在椅子上,手里的马鞭一点一点地轻轻敲着桌子。一双鹰目尽是阴鸷,饶有兴趣地盯着跳动的红色火苗,薄唇轻启,略略沙哑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疲惫。
“是卓九方主动调用的?”
“是。”赵青海声音没有情绪的回道,他已调查清楚,才来上报。
李寒光许久没再问话,坐在那里犹如一尊流线完美的艺术雕像,藏在烛火暗处的脸庞看不到什么表情。
“你确定那个叫陆南的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没有。”赵青海如实回答。“除了最开始与一些老兵有所冲突,后来都不了了之。再调去卓大人那里,也没有什么叫人觉得不妥的地方……”
帐内再次陷入沉默。最近大战无有,骚扰性质的探营和夜袭频繁增多,李寒光数次整军迎头痛击,又要防止敌人调虎离山,着实有些疲倦。一直像根刺扎在他肉里的陆南,还要在这时消耗他有限的精力,实在头疼。
大敌当前,若是混进敌方奸细,窃取军中议事机密,攻防排布,可是关系到国之生死,天下命运。
“少将军!”赵青海感到李寒光情绪里的犹疑,狠声劝谏道:“如今庆国内忧外患,达怛人虎视眈眈犯我边关,紧要关头,切不可叫这颗老鼠屎坏了大事……”
“嗯……”李寒光拖着长音应到。“可是如果这人能为我所用,也不乏如虎添翼……”良将爱才,虽然不放心陆南的身份来历,但到是对“他”一身本事念念不忘。
“这……”赵青海心下其实不希望留下陆南的性命,他是个粗人,只懂得直来直去,有所顾忌,那把这顾忌消灭掉就好了,瞻前顾后地思虑这么多,束手束脚,到后来反而坏事。
李寒光敏锐的察觉到赵青海在想些什么,计较了一番,定下主意后笑道:“你也不用劳心,带好你的兵就是,我改日去再探探他的底细,回来再做打算。”
“是!”
李寒光整个人沉入帐内无边的黑暗中,只有浑身冷冽的气息,像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赵青海不禁打了个寒战,匆匆告退。
陆南……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九方,你真是尽爱捡些麻烦的东西回来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