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请的门卫尽职尽责,看扶桑进去,就撵着人走,“认错人了,就是认错人了,您实在不行啊,去领取一下救济粮,去南城墙那边儿看看去,兴许政府放粮食的。”
田有海给吃了个哑巴气,眼看着扶桑跨过庭院,上台阶的时候回头,站在台阶上,就那样微微抬着下巴冷清地看着自己,才突然回味儿。
这死丫头!
存心的寒碜他,看他热闹的呢。
跳脚,“嗨,我说你没心没肺的,如今你过好日子了,看不上我们穷亲戚了是不是,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给门卫一通威胁,“再不走,我找巡逻的来了,你到时候给一顿打。”
扶桑转身推开门,屋子里灯火通明,宋旸谷拿着一本闲书,在等她呢,看她回来多问一句,“怎么回来的晚?”
早前,吃完晚饭就家里来了。
她也不太喜欢走夜路,夜里凉的很。
手脚都是冷的,放在宋旸谷腰两边,“给我暖一下,日本人封城了,今儿下午,不进不出。”
宋旸谷点点头,“我听收音机了,说是要攻城。”
自从北平没有了,好像隔一段时间就要反攻回来,不管什么样子的付出,北平城门一直站着日本人,没有成功过。
俩人靠在一起,体温不一样,有的低一点,有的高一点,可是能报团取暖。
封城了,这样的严峻,兴许今晚兴许明晚,就打起来了,炮弹会像是流星一样的,在城里乱飞,成败与否,城里的人都要经历一场生死大难。
乱世真的差劲,真的要苦很多。
可是这样安静地坐着靠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觉得有希望,觉得屋外的风声不是凄厉的,是欢乐的腔调,是让人觉得明天还有期待还有希望的日子。
哪怕战火纷飞,哪怕子弹横飞,哪怕不知道下一个瞬间会不会被流弹打中横死街头,但是你只要觉得有值得的事情,那就跟任何一个年代是一样的,都是幸福的。
每一个时代的幸福如果称重,都是等量的。
扶桑邀请他,“晚上有时间吗?如果有时间的话,想邀请你一起看星星,今晚我回来的路上,很闪,不想你错过。”
她知道他一定会答应,但是她还是很客气而隆重地邀请。
宋旸谷就陪着她看。
星星好看吗?
不好看,他觉得不好看,跟看见路边的花鸟一样,寻常的东西。
可是扶桑说它闪,会说哪个亮,他在一边,就能坐住了,就能看着好看,就觉得有美感,“国外有天文望远镜,很大,等解封了,我托人买一台运过来,可以看的很清楚。”
前后可能有十分钟,就这么短暂的时间。
但是两个人感觉都很好。
像是夏天看见了萤火虫,在那里飞啊飞啊的,朦朦胧胧的暖。
大概出事前,总是多有预感的。
战场之下,总有硝烟,无法避开。
能安稳过日子的时候,没有人会焦虑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