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玉,你都没变。”甘夜看着她穿着一件短袖,和一条牛仔裙。
晨玉刚刚做了胸部手术,她给甘夜说是胸部长了一个肿瘤,甘夜觉得自己的胸部也开始痛了起来,好像有人拉了一刀似的。
“走吧,我们去放箱子。”
晨玉帮甘夜拉着箱子一起走,拐了过去,那边是一个小区。
刚好是政府的安置房,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高楼。刚好是走到最里面的一间,
“以后冰玉大学了就让孩子回来咱们这边。”晨玉说,
“冰玉你要不要回来这里?和你阿姨一起住?”甘夜问,
冰玉还不知道,根本没想好一样,假如未来冰玉真的要回去的话,那么,她一直在北方可以,南方的孩子都喜欢雪,冰玉也不例外。
去晨玉那边之前,甘夜在家里呆了很久,看着奶奶在村口说自己端的饭有毒,甘夜也对奶奶失望了。
姑妈后来带着奶奶下去去养老院,甘夜带着孩子们去博物馆玩。
那天在菜市场那边,甘夜点了一份凉皮、枣糊糊、豆腐脑、肉夹馍坐在那边和冰玉还有两个侄女一起吃,看着身后那片空地,只觉一阵枉然。
当年,是奶奶带着自己和妹妹去好多地方,如今,自己成了那个领路人一样。
去博物馆那边的路上,天荫凉不是很热,地板上是仓颉造字的一些方块汉字,踩在上面意识到这些年来来回回都是在汉字上面打转,也跌进了汉字的深坑中无法自拔。
渭乡博物馆里面人并不多,一楼展厅大多都是红色革命传统。
在二楼古代历史中甘夜看到了《蒹葭》,这些年刻入到了灵魂里,并一直成为自己往前走的动力。
那是用竹板制成的,上面用繁体字写了下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甘夜看着那些汉字,想起来自己在福建深山里寻找理想的过程,是一点点的把自己蜕皮、剥骨的蜕化,终究,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可是,这些年里没人看见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密集的丛林中、雄伟的高山上、无边无际的大海上以及满是锅碗瓢盆的厨房里,甘夜的影子如同星光洒在必经的路上。
有时候想想,追求只是一个过程,而真理一直都在那边。
甘夜在这个世界上找来找去都是在寻找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把那么多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当成自己的外延,延伸出去看着他们究竟怎样的变化、发展。
那天打车去姑妈家,开滴滴的那个司机看起来很像以前培训的那个老师,甘夜便和他攀谈起来,说到自己奶奶年纪大了总是想起从前的老屋以及纺线车,可是,那些东西都没有了。
司机跟甘夜说,自己的母亲也是一样的,人总是回忆起从前的事情的时候,她就快不行了。
他的话人那个甘夜很担心奶奶,可是,生死之事是最无力的事情。
司机的一句话,让甘夜在一年内精神遭受折磨,总是梦见奶奶人快不行了,躺在炕上大家都在旁边围绕着。
如今家里就奶奶一个老人,如果,她要是去世了,这个大家族可能就四分五裂了。
那天甘夜去表哥家看望表哥,到了小区门口发现和十几年前来的时候不一样。
到了入户门那里从姑妈要来的电话,打给表哥他下来接甘夜,门开了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笑着看着甘夜,
“甘夜,你回来了。”那张脸布满了太多沧桑,甘夜想起来在芒种门口表哥给自己擤鼻涕那个人,根本无法将那个人和眼前的人联系在一起。
那个人眼睛里有梦想,风流倜傥而且穿戴整齐有序,可是,眼前这个人穿了一件短袖和大裤衩,脚上穿的是一双拖鞋,看到这里甘夜突然就想哭。
如果,在过去就窥见了他的命运要怎么为他改变这一切?
那天和表哥在房间内坐着说话,甘夜只觉多年前一直想的夙愿很快达成。
这个世界好像就是你想什么,便有什么,可能就是吸引力法则。
甘夜之所以爱戴表哥,是因为童年有人给了她不可多得的温暖。
如今看着表哥过得不好,甘夜也觉得惋惜。
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会被摁下高贵的头颅被他们随意折腾,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面对一个不爱的人,连一分钟都过不下去,他却坚持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