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钱富贵借走了,三天前。"甄宏图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说是要炼制护山大阵。"
汗水顺着脊椎往下淌,道袍后背洇出深色痕迹。
我盯着日晷上不断偏移的光斑,忽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诡异地扭曲——不是被风吹动的那种摇晃,而是像浸在水中的墨迹般缓缓晕开。
"老甄,带人退到三十步外。"我反手抽出背上的青冥剑,剑锋划过掌心时,鲜血滴在影子上发出滋滋声响。
当第八滴血渗入青石板缝隙,脚下突然传来冰层开裂般的脆响。
时空在此刻出现刹那的褶皱。
我闭眼默念《天工开物》的锻造篇,识海中浮现出北宋军器监的熔炉火光。
当灼热感从指尖蔓延到腕骨,睁开眼时掌心已托着一团跃动的南明离火。
"玄铁归位!"剑锋指天划出七星轨迹,散落各处的金属碎片突然震颤着浮空。
远处传来惊呼,我顾不得许多,咬破舌尖喷出血雾:"以我精血,溯本追源!"
时空裂缝在头顶张开,汴河两岸的打铁声、景德镇的窑火、甚至隐约听到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记载的灌钢法诀。
无数锻造画面在眼前闪回,当最后一道法诀完成时,三百斤泛着幽光的玄铁锭整整齐齐码在面前。
甄宏图第一个冲过来,指尖刚触到玄铁就倒抽冷气:"这纹路。。。。。。莫非是传说中的百锻龙鳞钢?"
我撑着剑柄勉强站稳,余光瞥见回廊转角处钱富贵的衣角。
他手里攥着的留影石还在发亮,但那张总是挂着假笑的脸,此刻却僵硬的像是戴了石膏面具。
钱富贵指节捏得发白,留影石表面竟被他掐出蛛网状的裂痕。
我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南明离火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的灼痛感还没消退,但看着那堆泛着星辉的玄铁锭,连指甲缝里的血垢都透着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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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钱富贵的随从突然怪叫,镶着金边的靴子踩碎了一块青砖,"百锻龙鳞钢需要七十二道地火淬炼,你分明是使了障眼法!"
甄宏图弯腰捡起块玄铁,手指轻弹发出龙吟般的清越声响。
他手腕翻转间,铁块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鳞状纹路,在阳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钱长老门下果然博学,"他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连失传三百年的龙鳞锻纹都认得。"
围观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几个穿着天工阁制式道袍的老者挤到最前排,为首的白须老头颤抖着掏出枚玉简:"敢问小友,方才那手溯本追源之术,可是传说中墨家矩子的天工造化诀?"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钱富贵突然甩袖冷哼:"装神弄鬼!"他腰间玉佩突然炸成齑粉,五道黑影从碎玉中窜出。
这些傀儡浑身裹着幽蓝磷火,关节转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竟是失传已久的九幽尸傀。
"老钱你玩真的?"我旋身避过尸傀喷出的毒雾,青冥剑顺势削掉半截冒着绿火的指爪。
甄宏图已经和两具尸傀缠斗在一起,八宝乾坤袋里不断飞出闪着金光的算盘珠子,每次碰撞都在尸傀身上炸出碗口大的窟窿。
钱富贵退到回廊阴影里,脸上的肥肉在磷火映照下泛着青紫:"验收组半刻钟后就到,老夫倒要看看。。。。。。"
他话音未落,我剑锋突然调转方向刺入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