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顺这样打击大臣和政敌,大肆结纳党羽,显然是为他长期把持朝政铺平道路;后来他与那拉氏、奕诉争夺最高权力,正是这一图谋的体现。有这样野心的人,对当时军队,特别是战斗力量强的湘军,自然不会漠不关心。但不论是打击或笼络湘军集团,都远比上述种种活动更为微妙,更须精心处理。军队是国家机器的支柱,大臣与带兵将帅密切往来,最易招致政敌的攻击,甚至引来不测之大祸,肃顺自然不敢贸然行动.曾国藩、胡林翼也会因避嫌而巧妙为之。
事实上,肃顺与湘军集团确有着微妙的联系。在其招纳的众多人员中,不少人与湘军集团有密切关系,甚至就是湘军集团中的一员。如尹耕云不仅为曾国藩任礼部侍郎时之属
员,且“极器重之”,同时.尹也为肃顺之属吏,且对之“敬礼有加”。王闽运为肃顺之家庭教师,肃对王非常欣赏,要与王结为“异姓兄弟”。此外,还有一些人,虽与曾、胡等人无多交往,但却与王、尹等关系密切,又为肃顺所赏识,如高心夔等人。
肃顺笼络这些名士,除了培植自己将来的政治爪牙外,还与他们共议政事。他们实际上起了幕僚的作用。如鸦片战争其间,肃顺在和战问题上,听取他们的意见,甚至参与他们的讨论,但没有表示明确的主张。镇压太平天国革命,湘军集团的兴起及其显赫战功,是当时最大的政事,肃顾自然也会与他们商议。事实上肃顺就与王讨论军事,即所谓“军事谘而后行”。他们也会趁机出谨划策,而他们同时与曾、胡等人在书信中议论政事。
这就是说肃顺与湘军集团,可以通过郭、尹等人进行间接甚至直接交往。如樊案的发生,王闽运、郭嵩焘求救于肃顺,肃顺便大力相助,通过郭、王等人,与湘军集团建立某种合作关系。肃顺后来更是肃顺乘时进言,力举咸丰帝不信任的曾国藩两江总督,此后对曾国藩的下属又多有任命。这显然是向曾国藩伸出了结交之手,他所给予湘军集团的实权利益也是前所未有的。尽管曾国藩对此早已垂涎面求之不得,但却始终不动声色,只是心照不宜地依靠名士、朋友间接往来。后来肃顾被慈禧以政变形式处决,想要进一步清除其党羽时,发现许多朝野文武大臣都有与肃顺交往的信件,但没有发现曾与肃顺的一字一言,自然没有任何有关曾国藩的把柄,以至于慈禧发出“曾国藩乃忠臣”的赞叹。
今天从政的环境与往日封建社会做官所处恶劣的环境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做为一个领导人,坐看深远,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认清国际国内局势而有所作为也是应该的。这样不但可以可以更好地少犯错误,而且可以更好地有所作为!
有所畏惧才能居高不危
曾国藩语录:余生平以享大名为忧,若清廉之名尤恐折福也。
有所畏惧,办事就会认真不苟,必深思熟虑而后行;有所畏惧,则无论何时都不会自满骄傲,不致因骄而败。曾国藩所畏的是权力可能导致的危险。他在曾日记中写道:“自古高位重权,盖无日不在忧患之中。”位越高,权越重,所受祸患则越大。纵观历代遭受奇祸的官员,多为权臣。曾国藩因功劳日大,权力越来越重,官高至于极品,使他更加担忧。咸丰十年(1860)六月,他给邓汪琼写信,请他多提谏言,信中说:盖位愈高,则誉言日增,箴言日寡;望愈重,则责之者多,恕之者少。阁下爱我,迥越恒俗,望常以药石之言相绳。
居高位而不败之法,只有谦虚谨慎而已。咸丰四年(1854)九月,曾国藩给诸弟写信,就已申明了这一原则:“功名之地,自古难居……兄唯谨慎谦虚,时时省惕而已。”
曾国藩的谨慎,体现在行事务个方面,如交友慎重,用人谨慎,谨言慎行等。而他“行有不得,反求诸己”,时时反省自己的“悔”字诀更是有效。官居高位之后,曾国藩时时反思自己,力图避免一切缺点,使别人无瑕指责,从不授人以柄。
同治帝继位后,曾国藩受到了隆重的封赏,简直受宠若惊。然而在他的家书、日记、书信中,都找不到欣喜的字眼,反而有一种紧张的气氛。几个月间,朝廷数次封赏,被任为钦差大臣、两江总督、统辖四省军政,巡抚、提督以下均归节制,并加太子少保衔。曾国荃赏头品顶戴,升为按察使,赏穿黄马褂。曾贞干以同知直隶知州选用。但曾国藩在家书中,一再告诫高官难做,要谨慎行事。
咸丰十一年(1861)十一月十四日,曾国藩给二位弟弟写信,叹道:“昔太无权,今太有权,天下事难得恰如题分也。”二十四日,又写信说:“余自十五至二十二日连接廷寄谕旨十四件,倚畀太重,权位太尊,虚望太隆,可悚可畏。”次年正月初一,曾国藩被加协办大学士衔:曾国荃授为浙江按察使。曾国藩给曾国荃写信说:至阿兄忝窃高位,又窃虚名,时时有颠坠之虞。吾通阅古今人物,似此名位权势,能保全善终者极少。此时政变之后不久,慈禧垂帘听政,顾命八大臣四死四革。曾国藩之所以畏惧,也是有前车之鉴。惊惧之余,曾国藩开始反省自己有无过错。经过一番自我检讨,他认为尚没有太大问题,所以这年年底,他给曾国荃回信说:
弟因时贤开府论及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一节,极是极是。余三年以来,因位高望重,时时战兢省察,默思所行之事,唯保举太滥,是余乱政;不办团,不开捐,是余善政,此外省不了了。
从此信来看,曾国藩还是有自信的。但宫廷权力结构的变化再次使曾国藩警惕起来。自从辛酉政变以后,慈禧垂帘听政,而恭亲王奕沂则操持大局。奕沂思想开放,与洋人关系较为融洽,同时有改革思想,主张学习西方创办洋务。当时的“洋务运动”,京城以奕沂为首,地方则以曾、左、李、沈为首,互相支持。但慈禧为进一步控制大权,将奕沂视为对手,借机削其权力,最终迫使他屈服,完全交出权力。1865年后,奕沂几乎已经退出政坛了。对此曾国藩十分震惊。这年三月十八日,他给曾国荃写信说:
十七日接奉三月初八寄谕,首行军机大臣之上少议政王三字,殊堪大诧。以前无不有此三字者,虽恭王病假之时,亦尚有之。三月初六日寄谕亦尚有之,若非生死大变,则为斥逐,不与闻枢密大政矣。此事关系绝大,不胜悚惧。
老于官场世故的曾国藩果然没有猜错。不几日,他又收到京报,明白登载了革除恭亲王差事的谕旨。曾国藩在日记中写出了他当时惊心动魄的感觉:“有‘目无君上,诸多挟制,暗使离间,不可细问’等语,读之寒心,惴之至,竟日忡忡,如不自克。”其心中紧张程度,可想而知。奕沂位极人臣,而且是咸丰皇帝的亲弟弟,同治皇帝的亲叔叔,仍有覆败之日,曾国藩自己既非满人,又手握重兵,官居极品,如何不忧?发生了这件事后,他更加谨慎。每有封赏,他的担忧就加深了一层。平定太平天国后,他被封为一等侯,左宗棠、李鸿章、曾国荃都被封为伯。不久,又在他们的爵位上加封不同字。曾国藩在一等侯之上加“毅勇”二字,李鸿章在伯上加“肃毅”二字。曾国藩在日记里写道:“日内正以时事日非,怂然不安,加此二字,不以为荣,适以为忧!”此时曾国荃正受到朝野攻击,曾国藩惊惧不安,便是为此。
曾国藩总结历代权臣结果时发现,权位往往是致祸之源,尤其是兵权。秦朝的白起,西汉的韩信、彭越,明代的蓝玉,都是因兵权过重,声望过高而被杀的。曾国藩手握十几万重兵,足以推翻满清,更为朝廷所忌。对此,他早有警惕。就在1864年初,他就给昔日挚友倭仁写信,诉说自己的不安:
自古柄兵之臣,广揽利权,无不获祸谪者。侍忝附儒林,时凛冰渊,而使人以广揽利权疑我,实觉无地自容。
所以灭太平军后,曾国藩首先想到的是裁湘军,但他同时也保留了淮军,仍握有实力。这就是所谓的曾僵李代之计。因为做官不能太有权,但亦不可无权,无权则任人宰割,悔则晚矣。有人劝曾国藩急流勇退,曾国藩不听,也是同样的考虑。也正亏了他这种谨慎态度,才得以善终。倘若我们探寻曾国藩居高位的奥秘,不过一“慎”字诀而已。但道理人人能知,真正做到的,古今又有几人?
身居高位的三大法宝
曾国藩语录:吾服官多年,亦常在耐劳忍气四字上做工夫也。
曾国藩说,身居高位的规律,大约有三端,一是不参与,就像是于自己没有丝毫的交涉;二是没有结局,古人所说的“一天比一天谨慎,惟恐高位不长久”,身居高位、行走危险之地,而能够善终的人太少了。三是不胜任。古人所说的“惊心啊,就像以腐朽的缰绳驾驭着六匹马,万分危惧,就好像将要坠落在深渊里”。惟恐自己不能胜任。《周易》上说:“鼎折断足,鼎中的食物便倾倒出来,这种情形很可怕。”说的就是不胜其任。方苞说汉文帝做皇帝,时时谦让,像有不能居其位的意思,难道不是在不胜任这方面有体会吗?孟子说周公有与自己不合的人,仰天而思虑事情的原委,以致夜以继日,难道不是在惟恐没有结局的道理上有体会吗?
曾国藩说:越走向高位,失败的可能性越大,而惨败的结局就越多。因为“高处不胜寒”啊!那么,每升迁一次,就要以十倍于以前的谨慎心理来处理各种事务。他借用烈马驾车,绳索已朽,形容随时有翻车的可能。做官何尝不是如此?
他详细阐发说:国君把生杀予夺之权授给督抚将帅,如东家把银钱货物授给店中众位伙计。如果保举太滥,对国君的名器不甚爱惜,好比低价出售浪费财物,对东家的货财不甚爱惜一样。介之推说:“偷人家的钱财,还说成是盗;何况是贪天之功以为是自己的力量。”曾国藩说,我略微加以改动:“偷人家钱财,还说成是盗,何况是借国君之名器获取私利呢?”曾国藩认为利用职权谋取私利,这就是违背了不干预之道,是注定要自食恶果的。一事想贪,则可能事事想贪,一时想贪,则可能时时想贪。在这个方面应视手中的权势于虚无,因而也会少生无妄之想。至于不终、不胜,曾国藩则更深有体会,他说:陆游说能长寿就像得到富贵一样。开始我不知道他的意思,就挤进老年人的行列中了。我近来混了个虚浮的名誉,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就得到了这个美好的声名了。古代的人获得大的名声的时候正是艰苦卓绝的时候,通常不能顺利地度过晚年!想到这些不禁害怕。想要准备写奏折把这些权利辞掉,不要再管辖这四省吧,害怕背上不胜其任,以小人居君子的罪名。
正因为如此,曾国藩虽身居高位,也时时犹履薄冰,大功告成之日,更是益觉如踏危局。倒使得曾国藩该得到的也得到了。
正是这种战战兢兢、时刻处于危机之中的心态,造就了曾国藩,一刻也不放松的性格。
我国一位大型企业老板说的好:市场是无情的,危机无时不在。危机常挂心中,不断学习的进取精神也一刻不能放松。据调查,绝大多数事业有成的高薪收入者在回答“未来五年你最需要什么”时都选择了“培训”。那些在高新技术领域中的高薪收入者,更是把企业有无良好与完善的培训计划作为其加盟的观点和根据,细心选择未来的归属。任何人皆如此,在压力下可转化出动力,而发展自己,丰富自己,时刻感觉危机存在,不可日日沉迷于满足之中,那只是目光寸短的人之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