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松年挤进来,啧啧赞道:“探花就是探花,拉面都有模有样。常欢,你有珣哥儿这片孝心,你爹我高兴得飞起。”
“真的?那我明天开始学拉面。”常欢爽快答应。
爹好不好都是亲爹,只要拉面而已……
学不会就去街上回回二荤铺买现成的,爹也吃不出来。
北方很多人以面为主食,但不是家家户户都会拉面。相对来说,切面、削面更简单。
晏珣一番操作猛如虎,估计够煮十碗八碗的,一把面条甩进锅中。
然后准备好又大又深、视觉上先声夺人的大海碗,盛上清汤。
面条煮熟放入汤中,根根分明,整齐得像美人头上才梳好的发髻。
爆鳝段铺在面上,撒上葱花,看着就诱人。
晏鹤年和王徽坐在桌前,好奇又激动,比吃南京清江楼的鱼翅席还要高兴。
小珣珣的拉面手艺,肉眼可见的一天天进步,就为了这一日。
做父亲的老怀宽慰。
王徽……白捡一个探花郎好大儿,简直是王家祖坟冒青烟,也很宽慰。
在晏鹤年心中,哪怕晏珣拉成面坨坨,都能夸出一朵花,何况真是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
“这一碗面见功夫,我儿真的用心去学了。”晏鹤边吃边称赞。
面汤的水汽迷人眼,眼眶有些湿湿的……冷硬心肠的铁汉都有柔情,何况一个慈祥的父亲。
王徽说:“山东厨子教得也用心,一点不藏私,我该再谢他一份喜钱。”
常欢端着一碗面走进来,乐呵呵:“他当然不藏私,珣哥学得再好,也不会跟他抢活。还可以对外夸口教过翰林。”
其他人的面盛好,端出来一起吃,一人一句赞不绝口。
晏珣微微仰着头,有些理解爹为什么爱下厨。
做一桌热腾腾的饭菜,看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也是一种幸福。
在这个千疮百孔的大明,有多少人能在寒风里,吃上热腾腾的爆鳝段面?
晏鹤年是个擅长炫儿子的。
在翰林院炫、皇宫炫,还要去皇庄跟茅草屋里的徐渭炫。
他用尽毕生所学形容那一碗面的美味诱人。
徐渭幽幽地看着他,眼睛绿得像一头狼。
“文长……咦?你怎么好像瘦一些?人到中年不由己,瘦一点更好。”晏鹤年一本正经安慰。
大孝子干了什么好事,老爹当然心知肚明。
徐渭翻了翻白眼,猛地往草堆上一躺,摸着肚子气若游丝:“我生重病才暴瘦,现在已经无药可救。庄里的大夫说,我不用再有顾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