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槿生眼前一片白光闪过,再睁眼,便回到了她曾长眠的红梅林。
而自己的面前正放着一口开棺的棺材,那里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她伸出双手,想要触摸那张苍白的脸颊,却被一只手捏住肩头。
那只手宽大修长,十分有力,以至于她被那只手的主人拉过身子,后腰抵在棺木上动弹不得。
“完长宁!”在回身的那一瞬,她才发现,面前这个白衣散发,面目狰狞的男人,是她死在断头台上的养父,可现下正举刀对着她。
“完槿生!你和那个贱骨头一样都该死!”男人的眼底透出彻骨的寒意与仇恨,手上的刀就要刺穿她的心口。
“她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她的双手死死握住刀刃,血液流淌,可养母死去的回忆如潮水般席卷她的大脑,比肉体的疼痛更加刻骨铭心,“最该死的是你!”
她膝盖一屈,完长宁吃痛,短刀落在她布满血迹的手中。
她将刀插入他的喉咙,顿时鲜血飞溅,白光乍现。
恍惚间她看见面前正在安抚自己的祝玉岫,她慌乱的心跳才稍稍安分下来。
…是梦…
“姑娘,姑娘可算醒了,可是又让梦给魇着了?”祝玉岫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道。
“无妨。”她喘了口气,回过神来。
“马上就要到丰州了,姑娘先醒醒神。”祝玉岫递给她一颗糖。
完槿生随手接过那块酥糖,撕开糖纸扔进嘴里,甜味在口中蔓延,甚至有些发腻,可她的喉头依旧泛紧。
她又掀开帘子,任凭冷风袭面。
看着眼前的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她只庆幸这一次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丰州不会迎来真疏人血雨腥风的屠戮,而是能够维系几十年的和平和百姓的安居乐业。
而真疏这次因为邝王叛变,惨败大千,于是驱逐境内的大千人,在真疏生活的大千子民凭借其户籍可以由官府安排回到自己的故乡。
完槿生和祝玉岫就趁此机会混在其中,顺利进入大千北部第一州--丰州。
······
丰州卫岭县内,百姓们生活依旧如常,街道上的男女老少摩肩接踵,皆是喜笑颜开,似是在庆祝战争的胜利。
“姑娘,这才过去两旬,卫岭就恢复的如此之好,真是难得。”祝玉岫看着马车外闹市中的人间烟火,不由惊叹道。
热闹的叫卖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完槿生身在其中也深感庆幸。
幸好军防图送出的及时,让卫岭百姓幸免于难。
两人在东市的一家客栈歇脚,若阳在房间内收拾行装,完槿生则走到窗前,将窗户开了一条缝。
“姑娘开窗做什么?屋里的暖气都跑光了。”祝玉岫整理归置着她们的换洗衣物,抬头道。
楼下对街的茶摊处,正坐着一个面熟男人,她心笑北燎的疏忽,这次居然派了一位“故友”来刺杀她。
“北燎又有行动了,这次派了个中原人来。”她走到桌前坐下,为自己斟了一盏热茶,语气中有些无奈,毕竟这一路,北燎人已经对她追杀过三次了,时至今日,依旧锲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