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兰芬端起做长辈的架子,拿出从周雪妍那里要来,已经所剩不多的家用,推到邵瑜面前,示意家里的钱还是要由她来管。
“先吃饭。”
邵瑜淡淡瞥了一眼,见她辛辛苦苦,省吃俭用,为这个家攒下的几百块钱,短短几日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十几块钱,不禁对周雪妍好生佩服。
她看过这几日家里的吃食,虽然常有从外面买回来现成的菜品,还有奢侈的水果和糕点,可也绝对用不到几百块。
恐怕那些钱,不是被周雪妍扣下私用,买他们娘俩的衣服和玩具,就是收起来当她的私房钱了。
不过那又与她邵瑜何干?
今晚之后,她和纪家就再无瓜葛了是。
饭后,邵瑜沉默寡言地收拾碗筷,在厨房洗碗。
杨兰芬对纪子煊一顿挤眉弄眼,推着他向厨房去,“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和她说领证的事。”
邵瑜听到门口的响声,没有回头,也不准备和他搭话。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不用。”
从她嫁进纪家起,莫说是让纪子煊洗碗了,就是见他拿起扫把,她都会立刻抢来自已做。
那时候,邵瑜是满怀爱慕,眼里只有丈夫和婆婆的小女人,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你的手是拿枪保卫国家和人民的,这种粗活哪里需要你来做。”
自从以后,她白天在冷水中浸泡洗衣洗碗,晚上就拿着笔杆子在书桌上学习。
原本白皙娇嫩的双手,不知不觉间变得粗糙干裂,布满老茧。
要知道,父母没有去世前,她可是被家里娇养长大,连重物都不舍得让她提的!
纪子煊看着邵瑜被冷水冻到通红的双手,还有身上穿着未嫁前的旧衣服,他不禁想起周雪妍穿着花裙子,日日用雪花膏抹手的样子。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已对妻子的忽视和苛待,心中顿感愧疚自责。
“我来洗吧。”
他撸起袖子,第一次主动抢走邵瑜的活,温柔体贴地说道:“你快去歇一歇,我来洗碗。”
“。。。。。。好。”
看着男人弓着身子洗碗,一副好丈夫的形象,邵瑜眸色暗了暗,说不清自已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就像是你很想吃糖,可你没有钱,当你有一天终于攒钱买下,却发现自已的牙从根上坏掉,疼到夜不能寐,再看到那颗糖,已经疼到只有烦躁与厌弃。
“阿瑜,所以证件,我都已经准备齐全了。街道那边,我也提前报备过了,我们这次过去就能直接领证,不用再和以前一样等审批了。”
纪子煊一边洗碗,一边心情愉悦地和邵瑜说领证的事。
他以为对方听到,一定会十分高兴地说好,或是立刻去梳妆打扮,哪知过了好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他不由拧眉转身,才发现邵瑜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走到了院子外,正将拿着一袋子麦乳精送给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