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官家赞道:“门第虽不大般配,但的确是个好孩子……”
这时小宫人进殿通传,太医院院判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官家看了一眼凌昭,因他穿着玄色衣袍,血迹不明显,但仔细一看鲜血淋淋,皮肉也翻着,简直触目惊心。
一直未开口的皇后道:“方才官家受了惊吓,先回宫歇着吧,让太医好好给昭儿处理伤口。”
皇帝收回视线,点点头,由皇后搀扶着离开。
凌昭也被安排至东宫偏殿,凌家一众人也都跟着过去了。
凌大夫人和凌老太君看着这血肉模糊的伤口,心脏都被攥得喘不上气来。
“还好没有伤到重要的筋脉,但这伤口到底还是深了些,得好生休养才行。”
太医小心翼翼地为他剪掉了和血肉粘黏的衣袍,小宫人帮他清理了伤口,上了药,又用纱布细细包扎起来,凌昭看了一眼凌大夫人和凌老太君发白的脸色,温声安慰道:
“祖母,母亲,莫要担心。只是皮外伤。”
“那么多禁军在,你何必第一个冲上去?”
“母亲哪里的话,儿子身为武将,保护官家,保护皇嗣,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岂能胆小怕事,坐视不管?”
“可万一……你没了命,母亲可怎么活?”凌大夫人拭了拭眼泪。
“茗儿曾经跟我说过,儿子是保家卫国的将军,定有菩萨庇护,而且她也会年年替儿子上香,替儿子祈福,儿子不会有事的。”
凌老太君张了张嘴,也还是点点头:“这孩子是心善。”
太医给凌昭包扎好了伤口,他便收回了手,“儿子去跟太子告辞,咱们回府吧。”
出了宫门,晏璟早就骑在马上等着了,见凌昭出来了,忙不迭下马迎上去,不说什么,神情肃穆,直接长揖到底:
“多谢凌将军!”
“我可受不起,你去好好谢茗儿吧。”
“我这就去。”
茗尚楼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整整一上午萧茗都没闲下来喝口茶,好容易客人稍微少点,她正指挥店里的小厮铺货,却见一人穿着锦袍,逆着光走了进来。
走近前来,她才看清是晏璟。
他从来没这样盛装过,那翠色织暗金纹的锦衣,戴着冠,衬得他俊美如神祇一般。
萧茗恍惚觉得,这大概是他去面圣才会穿的衣裳。
晏璟站定到萧茗面前,一甩袍子下摆,直接半跪下来,行了个大礼,道:
“多谢茗姑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萧茗还沉浸在他辉煌俊美的样貌上,被突然这样一跪,顿时懵了,过了半晌才缓过神。
“晏大人,你,你这是何意?”
晏璟难得没有开玩笑,半跪在地上看着她,双眸晶亮,温和道:
“官家已经下旨了,要让没入教司坊的世家女子去佛寺带发修行。”
晏璟神色认真,“霜序离了教司坊,以后可以钻的空子就多了。过两年,换了身份,就能过正常的日子了。霜序也是有气节的性子,她再也不必如此被我养在府里,连街上都去不得。而我也能对怀夕有个交代了。”
“你这样的大恩,晏璟无以为报。”
萧茗用自己方式,换来了一个世上所有女子,乃至于掌握权力的男子,以及他晏璟,都不能达成的结果。
谁也救不了的人,她救下来了。
谁都求不来的旨意,凌昭豁出性命替她求下来了。
这一对苦命鸳鸯,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不为自己,皆为旁人。
“晏大人不必客气,无心插柳柳成荫,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