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公公躬着腰问。
赵璲颔首。
等汪公公推着惠王进去了,庆王低声问还站在这边没走的康王:“父皇跟大哥说什么了?”
康王:“就问问年后这段时间我都在忙哪些事情。”
里面,汪公公将惠王爷推到永昌帝的书桌对面便退了出去。
永昌帝看看老二,低声问:“徐东阳那法子,你教他的?”
赵璲垂眸,道:“虽是儿臣教的,但能不能做、敢不敢做都要他决定,儿臣既无精力亲力亲为,此事若成便是徐知县一人的政绩。”
永昌帝:“朕没想追究他的欺君之责,就是好奇你是怎么想到的。”
自家老二,怎么看都跟种药材的事扯不上关系。
赵璲回忆片刻,道:“那日隔壁的齐老庆寿,儿臣与王妃去吃席,王妃听席间妇人们提起黄精,说早年灵山上的黄精很常见,随着药商来收黄精日益频繁,村人们大肆采挖才致使山上黄精锐减,只能去深山寻找。”
“因为王妃的话,儿臣推测黄精在灵山容易存活,便让随行的郎中去山上探查,确认黄精可否在树下种植。”
永昌帝意味深长地道:“你那媳妇,还真是什么鸡毛蒜皮都要跟你念叨。”
赵璲:“……当时儿臣深居寡出,听她说这些倒也觉得有趣。”
永昌帝:“你哪是觉得有趣,你是听出了解决当地百姓生活困顿的一个好点子。”
赵璲刚要开口,永昌帝堵住他的自谦,淡然道:“不必思虑太重,朕是为自己有个心怀民生的皇子感到高兴。”
老大没有主见,就算看到问题也容易被身边的人左右而无法贯彻到底,老三目高于顶,连春闱选上来的新科进士们都看不上,永昌帝如何指望老三能自己栽培贤臣良将?光想用现成的能臣名将,哪个能臣名将不是一步步历练起来的?
因为惠王言辞简练,他在里面连一刻钟都没待上就出来了。
这回,轮到庆王进去了。
今年的文武春闱都还算顺利,选出来的进士们也让永昌帝颇为满意,永昌帝简单地夸了夸老三,然后拿出一封奏折,让庆王自己看。
这是荆州潭州知府递的折子,称当地有匪首陈威、王晟、柳四夷三人聚众上千人为祸乡里、杀掠过往陆商船商,潭州官兵出动三次都因匪群藏匿深山且占据地利而失手,百姓不堪其扰怨声载道,知府请求朝廷调兵前往镇压。
庆王眼睛一亮,礼部除了科举再难显出本事,他早就想换个差事了,这波山匪出现的正好!
“父皇,儿臣愿往潭州剿匪!”
永昌帝问:“那你先说说,你准备怎么剿。”
庆王熟读兵书,思索一番,道:“儿臣到了潭州,先找熟悉山势的樵夫猎户询问清楚都有哪些山道,看看可有小径供大军进山杀匪。
若无法进山,儿臣会安排一支商旅大饵诱他们出山,能一网打尽最好,不能也能抓一批人,再威逼利诱这批俘虏带大兵进山。”
永昌帝:“那你觉得,此次剿匪需要多少兵马?”
庆王:“潭州有一千官兵,父皇再从荆州军里给儿臣调一千水军一千步兵,应该够用,再多了容易打草惊蛇。”
永昌帝看着面前才二十一岁的三儿子,道:“朕给你调五千,切不可因匪群人少而轻敌。”
庆王心里一暖,拱手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永昌帝继续道:“潭州山多水多,遇事不决可与当地将领商议,力争用最少的伤亡镇压匪乱,进展顺利当然好,若有失手也不要紧,递折子过来朕会帮你想办法,切记贪功冒进。
历练历练,偶尔小事上栽个跟头反而是好事,记住教训了,将来担着大任才会考虑得更谨慎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