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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二 穿红色高跟鞋的尾随者 第一章 闻香识女人（第1页）

一转眼，半个月的时间一闪而过。

麻小的连载故事在短视频平台上大火，麻小也一跃成为该平台的顶级主播，人气水涨船高，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粉丝私信、留言，在翻看一段段文字的过程中，一个网络ID叫做“狮子猫鳌拜”的粉丝引起了麻小的关注，一周七天，她给麻小留了五次言，请求麻小调查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件怪事。

这一天，麻小到养老院看望王海棠，连带着陈大兴和于树一起，找了一家火锅店聚餐，美其名曰：团建。

席间，麻小掏出了笔记本电脑，一字不落地朗读了“狮子猫鳌拜”的私信：

主播您好，我是狮子猫鳌拜，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向您求助了，之前几次在直播间，您向直播间里的听众征集离奇古怪的情事，公屏上的人太多，您也许没有看到我的留言。我尝试过报警，但这事过于蹊跷，我实在无法解释。我是您忠实的听众，我确信，您讲述的故事绝非虚构，我也打心底里期望，您所在的壹玖柒探组真的存在于现实生活中。我最近因为这件事失眠得厉害，已经将近一周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我是一名24小时商超收银员，二十五岁，一个人租住在本市的一间单身公寓，公寓楼非常老旧，没有保安也没有物业。半个月前，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我上的是晚班，凌晨四点下班，有一个人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往哪走，她就往哪走，我一回头，她就不见了，但是我一转身，她就又出现了我的身后，我在反光的广告牌上，路边汽车的倒车镜里，数次看到她的身影，她留着长发，在脑后扎着一个马尾，她带了口罩，上身皮夹克，下身长裙，人很瘦，手插兜，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尝试过报警，可是却没有证据。昨天，我在我租住的房屋门上安了一个摄像头，连接到了手机的APP上。我凌晨下班后，从公交车上一下来，就一路小跑回到了房间，十分钟后，我打开了APP，实时观察门外。我发现，黑漆漆的门外空空荡荡，我放大画面，在楼道转角处有一只红色的高跟鞋探出了一点鞋尖儿，随后又慢慢地缩了回去，我吓坏了，缩在被窝里，不知过了多久，我沉沉睡去，下午四点，闹钟将我惊醒，我开始洗漱整理，为夜班做准备。我坐在马桶上，不经意地一瞥，竟然在地上发现了一截烟灰！我是从不抽烟的，这间房我是整租，没有其他室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烟灰呢？我顾不得梳洗，飞一般地离开了公寓，我再次报了警，可民警上门时，地上的烟灰竟然不见了。我无法解释，也没有证据，民警劝我，如果实在不放心，就换一把锁，于是我找来开锁师父，换了一把新锁，就去商超上班了。趁着休息的时候，我打开了监控视频的APP，突然发现画面变成了黑屏。我点击进度条，向前翻找云储存，突然发现在走廊转角又出现了那双红色高跟鞋，随后，我的视频画面瞬间黑屏，我太害怕了，我不敢回去，我们能见个面吗。

听完了“狮子猫鳌拜”的留言，陈大兴嘬着筷子头思索了一阵，点头说道：

“有蹊跷，可以见一见！”

“好嘞，那我约她。”

十分钟后，麻小和“狮子猫鳌拜”约定了时间地点。

“明早四点半，“狮子猫鳌拜”下夜班，我们在商超对面的“老马砂锅病店”见面。”麻小晃了晃手机。

人一上了岁数，觉就少，除了麻小以外，三位老人都是“早起达人”，刚到四点，便已经在养老院门前站成了一排。

五分钟后，哈欠连天、睡眼朦胧的麻小开着面包车，将三位老人送到了商超门外。此时，东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西边还挂着一弯月牙儿，马路上车少人稀，唯有几家刚刚出摊儿的早餐车，冒着阵阵的油烟气。

陈大兴趴在车窗上，掏出一只望远镜，纵目远眺，只见商超后门，走出了一群下夜班的“打工人”，年纪都不大，有男有女，少说也得四五十人，站在红绿灯处，等着过马路。

“哟，这里边哪个是狮子猫啊？我给她打个电话。”麻小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掏出了手机。

应该是那个，陈大兴指了指一个齐耳短发的年轻女孩，圆脸、中等个儿，面带倦容，左顾右盼。

“为啥？”

“排除法。”

“怎么排？”

“二十五岁、女性，这两点基本信息，已经可以排除二十多人了。符合条件的，还剩下三个人，三选一，很简单。狮子猫鳌拜是单身，这三人里，左边那位，左手无名指戴着一只小钻戒，大概率是已婚。还剩下两位，狮子猫鳌拜是商超收银员，最大的职业特点是久站。。。。。。”

“静脉曲张！”王海棠骤然插话。

“没错，王大夫就是王大夫，你看她们俩虽然都穿着裙子，但是右边那位的小腿。。。。。。”

“小腿怎么了？”于树抢过陈大兴手里的望远镜，眯着一双老花眼，抻着脖子对焦。

王海棠闭着眼睛，徐徐说道：“右边那位的小腿，是不是浅静脉隆起、扩张、变曲，甚至迂曲或团块状，站立时更明显。”

“王大夫，神了啊！”于树挑着大拇指夸赞。

“那咱过去见个面？”麻小适时插话。

“不见面。你现在发微信联系那女孩，告诉他我们到了，未免打草惊蛇，所以暂不见面。让他去旁边的油条摊子上，买三根油条，一杯豆浆，随后往家走，平时怎么走，今天还怎么走。记住，三根油条，一杯豆浆，数目不能差。”

于树闻听此言，一把拽住了陈大兴：“老陈，咱仨活儿还没干呢，就吃人家东西，太不地道了。再说了。。。。。。麻小也还没吃呢，要买也不能把麻小落下，这样吧，四根儿油条，我再加一晚豆腐脑，多放蒜泥。”

“你滚一边儿去，你脑子里还能想点别的吗？我让那女孩买东西，是为了二次验证她的身份，你懂个屁！”

于树满脸羞红，一缩脖子，不再言语。陈大兴将儿童手表佩戴好，独自下了车。

就在陈大兴向油条摊儿靠近的同时，“狮子猫鳌拜”也收到了麻小的微信。只见先前锁定的那个女孩将信将疑地走到了油条摊儿前，买了三个油条，一杯豆浆。陈大兴岁数大、长得老，扎进油条摊儿，与周边的氛围分外相融，丝毫没有违和感。

正当时，“狮子猫鳌拜”结完了账，向公交车站牌走去，陈大兴随后跟上。公交车上，乘客不多，除了司机，加上陈大兴，一共九人。“狮子猫鳌拜”将随身的挎包横放在膝盖上，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眼睛时不时地透过玻璃窗上的反光向身后张望。同时盯着“狮子猫鳌拜”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一个是陈大兴，陈大兴老练油滑，一上车便坐在了视线的死角，再加上他是个老年人，谁也不会对他起疑。陈大兴皱着眉头，偷眼观察那个穿高跟鞋的女人，她个子不矮，足有一米七，口罩遮住了脸，却遮不住身上浓烈的香水味，陈大兴扶着把手，站起身，向前挪了一排，拉近了和她的距离。

1992年，美国导演马丁·布莱斯特拍摄了一部电影《ScentofaWoman》（中文名《闻香识女人》）。故事里的主角史法兰中校虽然双目失明，但是有一项特殊的技能——依靠香水味道识别女人。陈大兴年轻时是史法兰中校扮演者阿尔·帕西诺的忠实影迷，为此他特地研究过百余款香水，虽做不到电影里那般神乎其神，但推敲一些基础信息却十拿九稳。

所谓香水，乃是香精之酒精溶液。因原材料香精复杂程度不同，导致其味有前、中、后三调的层次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