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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石潭的枪声（第2页）

“阿水，你先上岸！”

阿水还没答话，唐静已脱了外衣、扔了枪、甩了鞋子，“扑通”一声跳进了潭内，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向下潜去，潜了数米，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人影在水下沉浮，定睛一看正是已被淹得失去神志的陈德华。唐静水性极佳，从侧面靠近陈德华，用左手伸过其左臂腋窝抓住其右手，以仰泳姿势上浮出水面，拖着他游到岸边，在阿水的帮助下，将陈德华架到潭边草地上，使其面部朝下，将身体垫在唐静腿上，让阿水使劲敲打拍打他的背部。

“呕——”陈德华呕出一口泥水。

唐静赶紧将他的头部搂在自己怀里，并偏向左侧，用手指帮他清理呕吐物，直到陈德华胸廓渐渐起伏，才放他平躺，随后躺在胸口，听他的心跳。

“咳咳——咳——呕——”陈德华一阵剧烈的咳嗽，缓缓睁开了眼，唐静慌忙起身，扶起了他的脖子。

“你怎么样？”

“呸！呸！我这牙缝儿里。。。。。。怎么这么多沙子啊！”

“你不会游泳吗？”

“不会啊。”

“不会你还往下面跳！”

“跳下去，咳咳。。。。。。才想起来。”陈德华苦笑了一声。

正当时，坝上枪声稍歇，紧接着传来两声手雷的爆响，不多时，唐义沿着水坝的斜坡，剥开乱草冲了下来，一边跑一边喊：

“姐！姐！华哥！你们有事没事！快应我一声！”

“小舅！小舅！我们在这儿！”阿水站起身，挥舞双臂。唐义赶来，架起陈德华爬上水坝，此时，坝顶一片狼藉，罗大海带来的人马全部横尸当场。唐义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56式，对陈德华笑道：“有了这个，罗大海那几只手枪和土铳全是烧火棍，再加上这个，谁能挡得住！”

唐义一撩上衣下摆，露出了腰间挂着的几颗手雷。

面包车边上，唐峰伤了大腿，正在消毒包扎，沙漏身上挂了几处彩，但没有大碍，罗大海虽然身中数枪，但还剩下一口气，斜靠在地上，瞪着眼睛怒骂不止。唐峰从腰间拔出一柄手枪，递给了阿水。

“阿水，你来！”

阿水毕竟是个孩子，虽然平日里好勇斗狠，但终究没杀过人，他手枪，双手颤抖不止。唐峰一瘸一拐地走到他的身手，用自己的手裹住他的手，将枪口顶在了罗大海的额头上。

“阿水！吃江湖饭，这道坎儿你早晚得过，记住了，这一枪后，你就是个男人了！”

阿水牙齿被咬得咯咯乱响，他扭过头去，不敢看罗大海，唐峰的左手捏住了阿水的后脑勺，使劲一扭，将他的脸转了过来，正对这罗大海，右手拖住了阿水持枪的手，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声：

“开枪！”

“砰——”阿水下意识地扣动扳机，一枚子弹瞬间击中罗大海的脑门儿，罗大海的咒骂声一顿，仰头栽倒。

“很好！”唐峰拍了拍阿水的肩膀，将手枪塞进了阿水的手里。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把枪吗，这枪是你的了！”

唐峰一摆手，示意众人撤退，唐义从面包车后拎出了两桶汽油，在地下胡乱泼洒，划着了一根火柴，扔在地下，大火腾空而起，瞬间笼罩了坝顶。

此后半月，众人将养伤势，唐峰绝口不提那桩“大买卖”到底是什么？陈德华几次若有若无地提起话头，都被唐峰止住。

直到一个大雨夜，唐峰从外面买了一头活羊，就地宰杀，组织几人支起一桌火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唐峰将一张地图挂在了墙上，指着上面用红笔标注的图示，沉声说道：

“这，就是咱下一步要干的大买卖！”

我市共有两大银行，一家唤做农城银行，一家唤做惠丰银行，两家银行都位于市中心，相隔五个街口，约2500米。陈德华定睛一看，只见那地图左上角被红笔圈住的位置正是农城银行所在地。自1980年起，我国对黄金管制逐渐放宽，1982年恢复出售金银饰品，1983年发布中华人民共和国金银管理条例允许黄金流通。且为了鼓励黄金买卖，还做出了相应的利好政策，例如：适当调高黄金价格、兑换买卖不需提交户口证明等，直接拉动黄金市场蓬勃发展。时至今日（1987年）黄金市价已上涨至38。4元克，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股黄金抢购潮，而其中发售的主力就是各地银行。唐峰这一次的目标就是市银行的黄金。

与前几次抢的金银饰品店相比，本次的抢银行计划当真无愧于“大买卖”三个字。未防万一，唐峰的计划做得异常周密，银行周边的交通、人流、银行的保卫能力早已暗中打探清楚。

“周三上午9点，农城银行黄金“入库”，三辆押款车载着80公斤金条停在银行正门，每辆车配驾驶员一名，押款员两名，每名押款员配散弹枪一把。”唐峰一手夹着烟，一手揽过三个塑料杯子，在桌子上一字排开，将其比作押款车，每个杯子底下扣了三颗花生米，比作押款员。

唐义根本顾不上押款车里有多少人，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

“80公斤等于80000克，1克黄金市价38。4元，50000克黄金就是307万。”

其实，这也怪不得唐义贪心，1987年，全国人均月收入不过几十块，北京一套四合院才标价1万块，这80公斤黄金，足够买下300多套四合院。

美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这趟买卖的风险，唐峰足足讲了十分钟，在场的人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唐义仰头干了一杯白酒，瞪圆了眼，大声喊道：

“二叔，你就说怎么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