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陌到二门上,使看门的妇人去唤长川。
待长川来了,吩咐他:“去夫人和少夫人处禀报一声,翰林今日顶了杨榜眼的班,去宫里值宿了,明日才回。”
这是沈缇婚后头一日回去工作,宅子里格局跟以前不一样了,有些事就跟以前的惯例不一样了。
譬如,以前就只去禀报沈夫人一个就行了。
现在平陌的嘱咐里却多了殷莳。
长川很自然地多问了一句:“姨娘那里要去禀报一声吗?
平陌说:“你若得闲,便去。”
平陌的神情和语调没什么变化,但长川是他调教出来的,听出了明显的责备。
长川立刻知道自己不该多这一句嘴。
他其实不知道错在哪,但跟平陌很有默契,当着守门妇人和宝金的面,先按下不发问。
脖子一缩:“知道了。”
转身便去了。
小短腿飞快,先去禀报了沈夫人。
沈夫人自然关心的是沈缇:“临时顶班啊?被褥有没有送去,点心装的够不够,可别忘了茶叶。
被褥是熏好的吗?”
长川一一都回答了。
沈夫人满意了,道:“去跟少夫人知会一声。”
长川领命去了。
正如沈缇所想,殷莳虽然对学琴不是特别热衷,但对运动坚持得很好。
她早上按时起床认真晨练了——天黑了就睡觉的地方,早上也很难起得晚,生物钟早就被太阳公公给养出来了。
给沈夫人请安也不是什么负担,两个人讲怀溪话。
怀溪话比北方话软,真个莺声燕语。
沈夫人问:“跻云把他那张春生给你了?”
这个事,原是怕殷莳害羞,沈夫人也是憋了好几日了。
今天终于憋不住,还是提了。
笑吟吟地,八卦魂熊熊燃烧。
璟荣院的婢女们跟殷莳磨合得很好,且被沈缇敲打过,如今都很安分,并不敢随便把璟荣院的事拿到外面去乱说。
这个事,只能是沈缇自己告诉沈夫人的。
殷莳想起来那天他把琴送给她,然后就说去见沈夫人了。
成天里觉得自己是男人是丈夫,暗搓搓地老想跟她较个劲。
结果和女孩子之间一点小事,居然还要和亲妈汇报。
行不行啊他。
殷莳腹诽着,趁机跟沈夫人吐槽:“非要按头让我练琴。
说姑姑是出嫁后才学的,如今也弹得很好了。
可也不是谁都像姑姑一样,凭着自己就能把琴学好。
有些人譬如我,就生来没这个天赋嘛。”
沈夫人掩口笑。
殷莳又道:“再说了,冯氏有才女之名,我猜她肯定弹得好。
我再去追赶又有什么意义,这是拿自己的短处去硬碰人家的长处,自取其辱呢。
跻云要是想听琴,去冯氏那里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