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内,文人雅士们花前月下也明显少了些。
酒肆茶楼所议论的也都是朝廷刚颁布的两道政令。
征粮令跟征兵令如是两座大山压的人们喘不过气,民怨沸腾,怨声载道。
衙门却视若无睹,官们肆无忌惮,差吏横行无忌。
繁盛的江州城也开始由此变的冷清。
时至九月,乡试放榜。
宋池位居榜首,乡试第一名称为解元,这才是真正连中三元的开始。
除此外,他带的三十六名考生也都通过乡试,就连顾家少爷顾荣华也榜上有名,虽是在最后一名,却也是通过乡试,成为举人。
这个结果震惊所有人。
历年来,江州乡试通过者多为清客亭社员,再不济也是四大书院学子,皆有文党背景,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举人已有做官资格。
东林学社因有宋池而崛起,且势不可当。
乡试结束,新科举人将参加由许州牧举办的鹿鸣宴。
可作为解元的宋池却并未到场。
在宴席上,名落三甲的清亭客社首段云舟喝醉了,当场质问乡试主考官礼部右侍郎沈启,江州乃文党之江州,怎么能让一个东林党人成为解元。
这可是冒犯之言。
党争是心照不宣,而不能大张旗鼓。
更不能在这种场合乱言质问。
你想说什么?
是说曾经都是首辅大人在操控科举么?
此言引得沈启不喜,更是让许州牧震怒,直接把段云舟逐出鹿鸣宴。
直到结束,宋池也未露面,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乡试结束后,他就像失踪了一样。
宋池不在江州,他已经去了京城。
这是一间清幽静雅的茶室,窗外竹影婆娑,惊鹿竹筒叩响青石。
白墙上挂着一幅副画卷,皆是梅兰竹菊,每副画上都有题诗。
宋世文打量着周边,笑着道:“想必你已经注意到,每幅画上的题诗皆是你所作,你作的每一首诗父亲都极为喜爱。”
“为父生平最喜四君子,偏偏你最擅长的便是如此。”
宋池淡淡道:“我什么都擅长。”
“是啊,你什么都擅长。”
宋世文提起茶壶泡茶,滚烫的热水倒在茶杯时,一时间茶香四溢,弥漫到整间屋子。
这才是真正的好茶。
宋池心想,跟此茶相比,曾在冯大人那里喝过的茶都不值一提了。
“为父也没想到我们能这么快再见面。”
宋世文把茶杯推到宋池面前,“济县县试,为父便知你才学,那时便想接你回京,不过为父还是想磨砺你一番,如你所作诗云,不经一番寒彻骨,整得梅花扑鼻香。”
“你才华横溢,有文江学海之才,而今才是显露出来,除此外,你还能力出众,在济县不够一月便查出那些事情,就连韩家人都不能把你怎么样。”
“为父现在很庆幸,你知道庆幸什么吗?”
宋池没说话。
宋世文沉声道:“我最庆幸的就是当初把你留在济县,京城繁华,容易让人迷乱心智,你若是不在济县,怕是也没有这般成就。”
宋池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