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肯走,只想和娘多坐一会儿,他甚至怕又一不小心娘也会和爹一样消失不见了,他的心异常不安和害怕。
“怎么?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吗,还不快下去!别在我面前哭,见了心烦!”王氏嫌弃的骂咧着。
“娘,孩儿不哭就是,孩儿这就下去。”纵然周计安还想说着安慰他娘的话,但是见自己的娘怒色冲冲的样子,不敢多说话。
他魂不守舍的在周家院子里散步,不知道娘怎么突然变得冷漠了,无情了,甚至像个陌生人一般,就好像根本不是自己的亲娘。
他这样想着,又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并认为应该多体谅娘才是,她一定是太悲痛才会这样。
想着娘平日那么护着自己,吃的穿的用的都尽好的给他,钱也是从来不少给,他就感慨不已。
如今物是人非,只怕娘再也不会是从前那个爱自己的娘了。
天色就要完全暗下去了,他望着天际一线,久久出神。
心里感慨命运太残酷和痛苦,没有什么是开心快乐的。
他努力的强迫着自己去想快乐和开心的事情,他想到了秦丝丝,和秦丝丝在一起的欢愉一幕幕在脑海里翩翩出现。
而且他早已承诺她就是自己的妻子,现在爹死了,得守孝三年,不能嫁娶,不能,不能娱乐,不能出游……想着这些禁忌,他眉头紧锁,痛苦不堪。
恰巧庄氏也在院子里散步,与周计安相逢,见他一脸愁容,问:“怎么了?”
他沉默不语。
庄氏又问:“有去见丝丝吗?她还被你关在柴房里呢。”
“丝丝——”周计安脱口而出喊了出来,问道,“她还在柴房?”他本以为她已经负气走了,或是畏罪逃了。
可现在要如何面对丝丝呢?
“去看看她吧。虽然老爷殁了,但是你可以借孝,百日内把婚事办了吧。”庄氏语重心长的说。
“真的?”周计安忽又眉头一喜,不过又立刻阴着脸,“我爹的死和她有关,我想要原谅她,可是我爹娘也不会原谅她。”
“老爷的死和丝丝没有关系,现在老爷也已经下葬了,你去给她陪个礼道个歉吧。怎么说你打人不对,太冲动意气用事。”庄氏谴责。
“我不对?我何错之有?她那样和我娘说话就是不对。我不去,我不想去道歉。”周计安本想着去看看秦丝丝,但是听庄氏批评自己又不乐意了。
“那你还对她有感情吗?若是不想一起过日子了,也要说清楚才对,她也没有欠咱家什么,她的去和留你自己决定吧。”庄氏深知强扭的瓜不甜。
“让她自己走吧,我不想见她,不然我娘知道了,又会伤心。我娘不想我和她在一起,我现在都听我娘的了。我不能让我娘伤心。”
“那就等你想清楚再决定吧,二姨娘点到为止,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了,以后你的事都自己决定吧。你倒是个孝子,什么都想着你娘,你娘倒未必会想着你了。”庄氏对周计安甚是失望。
庄氏的话正好说到周计安的痛处,他娘对他的冷漠已然让他痛苦莫名,但嘴上却好面子的说道:“成,那我以后什么事都自己决定,不劳二姨娘费心!”
庄氏微微点头,一声不语的走了。
周计安望着夜空,心里竟一点也不想念秦丝丝了,想着爹,他就对她恨了,他心里不由又想到了娇娘。
如果娇娘还在醉春楼,他现在肯定去寻她去了,也不管是不是守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