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越跳窗跑出后院,坐上了温以璃安排的车辆。
司机见她上车,以120迈车速狂奔孤儿院。
她披盖的被子中藏着一柄利刃,小铃铛手镯绑了一块黑布料。
司机通过后视镜观探。
小姑娘脑袋深埋进被面看不见脸,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纤细有型的腿。
沿途街景一晃闪过。
司机车技很好,不到十五分钟就开到了孤儿院,顾清越低声道谢,忙忙慌慌跨步下车。
司机凝着她行色匆匆的背影,嘀咕:“这小年轻,大白天屁股后头装个猫尾巴,披个大棉被就出门了。”
他“喷喷啧啧”道:“老喽老喽~不晓得什么叫潮流。”
大院里的孩子吃完早饭有少数在外欢闹,多数在室内自习上预备课。
这个时间顾清越走在围栏外,可以清楚听见孩子们背书时的稚嫩嗓音。
现下人烟稀少,她依傍着与温羡安初遇那棵梨花树,席地而坐。
背抵的是粗壮的树干,手心握的是凉寒芒刃。
锋刃的刀尖按压于胸,顾清越迟迟下不去手。
赤眸中掉的是晶透盈泪,纤白的睫毛卷悠悠扇舞。
她没有狐丹了……这一刀下去,很可能没命。
回到桃梨馥如若姐姐还在那里,知道她把狐丹全送了出去,姐姐会不会生气将她赶出桃梨馥?
顾清越孱弱的肩膀涩微微颤抖。
她已经没退路了。
顶着这副模样,待于现代根本无处可去……况且,用不上多久,景湛醒了随时可以找到她。
她误伤了景湛,景湛不会放过她。
她的命运许是会像温念安一样,直到生命尽头都要拖着残肢,永远不能站立行走。
大院内设的学校铃声“叮叮叮”响震于耳。
随这道声响,顾清越不再犹豫。
足够贯穿心脏的长刃对准自己,双手紧握刀把。
疼痛地哼语从口中泄出,牙齿尖咬破樱粉的唇,红色延顺下颌滴淌。
神志含糊微茫的时候,她好像听见孩子们在念温羡安当年为她取名字的那首诗。
远远幽眇的声音像极为有效的催眠剂。
双眼疲累闭合之际,她看见了温羡安与景湛的脸。
顾清越想,她大抵,真的不懂什么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