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九见觉得好像这句话不应该是她送给言栖迟的吗?
用力推言栖迟:“我再混蛋也比不上你。”
言栖迟微眯起眼,透露出危险的讯息:“路九见,我到底如何利用你了?”
“心知肚明。”既然说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难道就不想从我这里得到关于迟存安那笔失踪的宝藏吗?”
言栖迟怒极反笑:“在你眼里我做的有所事都是为此?”
路九见也笑:“你做的事中,完全没有这个因素么?”
言栖迟气竭,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好好好,既然如此,之前都是我多事了。”
一阵风过,言栖迟收回双手,门重重地被摔上,负气而去。
路九见缓缓靠着墙壁蹲了下来,泪水竟是不争气开始涓涓下流,想要把所有的烦闷都在这些泪水中流去。
合度州的百姓们,对寇之明早已怨声载道,直到言栖迟到来之后才有所改善,应言栖迟做事尽善尽责,俨然已成了合度州百姓心中的第一英雄,那日,因路九见的事把他临时召回,合度州百姓已将路九见与寇之明一同列入不受欢迎名单。
寇之明最近一直很乖顺跟着言栖迟在前线治理水灾,他也没有再来打扰路九见,在薛云浮的调理一下,路九见觉得身体越来越好。只是自那次争吵后,言栖迟就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过,路九见也不去找他,二人虽同在府中可就是有本事从来碰不上头。
路九见偶尔也会去灾区帮忙,也巧妙地避开言栖迟出没的地方。有时远远能看到他匆匆而过的身影,遥想最初一心扑在他身上,若是换做以前,都不敢想现如今对他是避而远之。
潮汛即将过去,洪水得到治理,合度州的百姓慢慢开始重建家园,差不多言大人可以功成身退了。
言栖迟找到薛云浮问道:“路九见的的病,如何了?”
薛云浮放下手中的草药回答道:“我以为你不关心路女官了呢,”眼珠一转,看到言栖迟表情不善,薛云浮立马停止揶揄,“她只要稍作调养,假以时日便可痊愈,不过最好不要动气,以免毒性反复。”他好心地提醒道。
听到薛云浮如此回答言栖迟也放心了不少,一人独自来到路九见的院子,在他们冷战中的一个月里,他时时都有来此,只是一般都是夜深人静之时,路九见早已入睡,根本不会知道他曾经来过。
今日也已月上中天,到路九见院子时,她正伏在园子中的石桌子上打瞌睡。路九见因今天来了月事,在床上躺不住便想在院子中坐坐,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言栖迟悄声走近,温柔地为她披上一件外衣,浅眠的路九见随即清醒了,揉揉迷糊的眼睛,轻薄的外套缓缓滑下,可眼前早没有了言栖迟的身影。
路九见捏紧外衣,心知肚明他来过,但在她醒之前消失,大概也是怕二人见了面会尴尬,既然如此自己也没必要去找他,能安然度过在合度州的日子再说吧。
披着外衣,路九见缓缓走入房间。
院子的阴影处,言栖迟现身,望着紧闭的房门,叹口气转身离去。
路九见没有电灯,就站在窗台边一眨不眨地看着言栖迟的背影慢慢消失,夜凉如水,月光的清华勾勒出他身姿的清朗,一袭宽长之白色长衫在微风中自然飘逸,卷起浅陌的怅然。路九见黯然垂下眼帘,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呆愣了很久才将他的外衣叠好,放入柜中。
在合度州一个多月有余,眼下明日就要启程回宫了。
她与言栖迟的关系,自那晚后就再无交集,薛云浮一脸好笑地对着路九见道:“两个小孩子,闹脾气也该差不多了吧。”想到明天他们就要分别了,还是流露出了淡淡的不舍,想好心劝劝这二人。
路九见低头一笑,道:“薛神医,你真八婆。”
薛云浮语塞,整理好药箱挥挥袖子走人。
看到言栖迟,薛云浮上前道:“哼,不识好歹。”
“谁惹你生气了?”言栖迟不知薛云浮之意问道。
薛云浮开始控诉:“还不是想你们二人赶紧和好,我去和路女官说,她倒好,直接说我‘八婆’。”
言栖迟抿唇笑道:“唔,她说得没错。”
薛云浮一脸不愉,心道,你们二人果真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路九见拿着薛云浮落下的一套针追了出来:“薛神医,你落东西了。”她只是没想到会在合度州的最后一天与言栖迟在府中见面。
一时路九见进退两难,薛云浮哼哼着将针接过,道:“随便你们两个。”
当下夺过路九见手中的针就大步离开了。
时下只剩了言栖迟和路九见二人,一时沉默,二人不知如何开口。
路九见咬咬牙转身便想走。
言栖迟看到她转头的姿势,暗骂这路九见没心没肺,还是动作比心思快上一步,拽住了路九见的手。
路九见停住脚步,疑惑地转过身来,视线落在他与她相交的手上,复又抬眸望着言栖迟。
言栖迟表情无异,其实内心早已是波动不安,有些后悔伸出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