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去之前,玄元捧着我的额头,落下了一记凉凉的深深的吻,我不懂他的意思,或许是为了表示对我于他救命之恩的感激?
这是小事,更何况是天帝强加于我的责任,我若不尽心尽责的完成,这小老头儿,还有王母那个小泼妇,也定是饶不了我的。
这山谷也的确够深,我们跳下去之时还在半空中坠落了一时半会儿。
期间我还曾检查过绑在我与玄元手上的红线,它们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呆在那里未有出任何差池。
只是掉至那半山腰时,玄元突然紧紧抱住了我,将我的头死死的护在了他的胸膛里。
我感觉到了他体内喷薄而出的汹涌的灵气。难道他的神识已经恢复了?
未等我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何缘故,我便被他的灵气给震得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二人皆已平安掉入了深谷底部。
我正倚在玄元胸膛上,而玄元从自己身上扯了一缕布条在包扎伤口。
我翻身过去,看见玄元手臂上汩汩的淌着血,黏黏腻腻的,却是没由来的心慌,我把玄元的手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好几遍,还想过扒开他衣服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
“无碍的,只是些皮肉伤,”玄元狭长的双目眉眼斜飞,嘴角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莫非你便是这般猴急?”
我的脸腾的一下燃了起来,虽说我生前是个傻子,死后不问世事,可这人世间男女情事我还是略懂的。
那时候我母亲——也便是那陆屠户的内人——因着我是个痴儿,怕我被那些居心不轨的人给占了便宜去,又心觉我不能识文断字,便买来几本春宫图册,用浅显易懂的话将闺房秘事交代于我。
其实这般也是多此一举。若是有哪个不识相的恶人想来欺我,我撒泡尿糊把泥巴,他便会望而却步了。
我这儿正手足无措着,偷偷抬眼瞧了瞧玄元,见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稍稍儿松了口气,又不禁腹诽道:跳了崖还这么乐呵,怎么有心思开玩笑的。
“那缠在你手上的红线哪儿去了?”我方才想起了正事,被玄元这般一打岔,脑子都给弄糊涂了。
彼时玄元已经忙活好了,一件好好儿的锦袍被他撕得褴褛不整,肩口、手臂,也都被血给浸染透了,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模样。
“方才你昏着的时候我给收起来了,还在你那锦袋里。”我摸了摸囊中的锦袋,确是鼓鼓囊囊的,看来玄元还能派上点用场。
“原来你便是那小孩儿啊,”我才想起之前玄元说的话来,“亏你还记得我。”
玄元幽幽的白了我一眼,不予我理会。
我吃的个自讨没趣,却仍是不思悔改,涎着脸凑过去继续问道:“我曾托了个仙女儿给你送过银子去,不知你可曾收到?”
玄元捏着眉心仔细思考了一阵子:“是有个人给我送银子来,不过是城外马尾村的羊倌。难不成你觉得那模样是仙女之姿?”
那羊倌儿想必便是将那仙姬拐跑了的凡人。
如是说,以后还是莫要托人办事的好。办砸了,可就闹出如今这样一大摊子笑话。
我嘿嘿笑了两声,模样略萎琐:“可不是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嘛。”
玄元对我萎琐的姿态可是嫌弃:“你岂非还想要我肚兜?”
这提议真是妙绝。
想来如今玄元的肚兜定是比那时候要大上几尺,带到天界去这价钱必定比之前要高上好几倍,到时候值超其物,此番下凡在玄元身上流水样花去的银子又能给赚回来。
“若你有的话……也不妨拿来啊。”
玄元撇了撇嘴,又不言语,就靠在树上歇息了。良久,他忽的开口问道:“对了,方才你唤我什么?”
玄元的手受了伤,我略微一动他便嘶嘶的抽着冷气。所以我便安安分分的枕在他的胸膛上,倒也乐得安稳。
“方才?”
“便是你与我乔装夫妻那会儿,你唤我什么?”
“唤你……阿元啊。”
“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