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谛冕居所
“她来了……”
魍之主望着手中黑紫色的邪骨,目光闪动,“旱魃妺女亲临长泽,却未有援救澹台烬之意,也未有理我……难不成还真能是为陪公冶寂无回家奔丧而来?”
魔神宫中养大的旱魃,能够那样感情用事?
还是说,正因为是被魔神养大,才会这样……
咚——
咚咚——
“谁?”
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谛冕思绪。魍之主警觉的收起邪骨。开门一看,便见黎苏苏双手端着灵药、纱布等物站在门口。
“苏苏?”谛冕惊讶的看向女儿。
此时日出半分,天色微明,还没敞亮。
黎苏苏低着头颅,教谛冕看不清她脸上神情,只闻她道:“父亲,您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我听师姐说您的伤口都是自己处理的,正好我学过些疗愈之术,不如让我帮您看看吧。”
谛冕闻言一愣。
随即拒绝她道:“不用了,我乃万年妖身,一点点血肉都可能污了你的仙体。”
“我本就是您的骨肉,不妨事的。”黎苏苏说,“我已没了爹爹,更要在您面前尽孝才是。”
“好,”谛冕想了想道,“那为父,就不辜负你一片孝心了。”
他将黎苏苏让进屋内,探头看了看四周,挥洒妖力将自己的屋子笼罩,回身关上了门。
黎苏苏进门,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谛冕拉过椅子,二人落座。
谛冕故作轻松地道:“我这伤口,其实并无什么大碍,只是血糊糊的,恐怕会吓到你。”
黎苏苏只道:“女儿不怕。”
谛冕闻言便不再劝,脱了外衣,开始一层一层地解开缠绕着的绷带。
当谛冕取下最后一层绷带,露出腰间触目惊心的剑伤。其上魔气萦绕,精纯无比,确实是斩天剑所留。
“喏,苏苏,你看,就是这样。”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当时,法阵就要完成,我与衢掌门都耗费不小,澹台烬便趁机拿着斩天剑出现了。”
“他偷袭了衢掌门,又重伤了我,然后从你神内,取出一团散着幽光的东西。想来便是邪骨……”
“所幸,衢掌门临终之前舍命发出了传讯。姚薇齐越等人来的很及时,让澹台烬没有机会炼化邪骨,不然凭着魔神之力,你醒来时,怕是只能看见一片妖魔的世界了。”
“只可惜,我那时神识昏沉,也没注意邪骨被澹台烬放去了哪里。只希望不是让人带回荒渊了罢……”
黎苏苏沉默的听着这话。
脑海中涌现的,却是曾经五百年前,冥夜般若浮生中的记忆:
是天柱之前,谛冕手持斩天剑,一剑刺向魔神身躯……
………………
“父亲,你真的、不知道邪骨在哪里么?”黎苏苏小心的、审视着谛冕。
忽然第一次觉得,魍之主的表情宛如一张精巧的面具,极尽虚伪。
“当然,我不知道,怎么了?”谛冕说,“你是从澹台烬那里听说了什么吗?苏苏,魔胎生性狡诈,你不可再信他。”
“是啊……”黎苏苏深吸口气道,“我们一家人骨肉分离,皆是拜魔神所赐,我本就该与魔神不共戴天,父亲,从前是我糊涂了。”
“如今澹台烬已入歧途,我便绝不会再放过他。”
谛冕笑了笑。“你能慧剑断情,与那魔胎划清界限,为父就放心了。”
黎苏苏起身向谛冕告辞。
走到门口时,似是被远方山色朝霞所吸引,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