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或许是被妇人叫烦了,骂道:“快把那死孩子丢给她,叫得聒噪死了。真不知道着什么急,反正一会也得去陪他。”
后面的番子抱了小孩的尸体丢在管夫人的面前,小孩的手一松,一颗被剥了一半糖纸的糖块从那小小的手心中滚出来,滚到李寒池的脚前。
“花生,花生,我的儿”两个番子松了手,管夫人抱起小男孩,柔声唤他的乳名,“花生,别怕,娘在呢。”
花生的眼睛闭着,一张小脸惨白。
管夫人眼泪哗哗而下,都说贱名好养活,怎么她的儿就不好养活呢?她伸手去捂花生胸口的血窟窿,可那血怎么捂也捂不住,不停地往外滋滋冒血。
“扶青啊,你说你能解决了里面的事,我这才叫你先进去,你怎么进去了都没声了,我还当你是怕了,跑了呢。”德贵笑笑,“头一次杀人得滋味不好受吧?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德贵说错了,谢资安不是第一次杀人,可在场知情的人,还没缓过劲来。
德贵似乎才看见这位知情人士:“哎哟,李小将军也在呢,怪不得扶青绊住了脚。”
没等李寒池质问谢资安,管泽仁就不顾脖子上的刀,伸手去抓谢资安的脖子,怒骂道:“畜生!为我儿偿命——”
“滋!”管泽仁的手还没挨着谢资安的脖子,他的脖子先开了口子,一道红线紧缠,那血喷溅了谢资安一脸。
谢资安闭了下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血珠子。
“花、生。”管泽仁念着儿子的名,还想向前去抓谢资安的脖子,却被德贵走上来一脚踹倒了。
他倒在地面上,万分痛苦的喘息着,一双眼最后睨向夫人还有儿子在的地方,他死也没有闭上眼睛。
管夫人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丈夫与儿子相离她而去,“啊!”,她终于爆发出绝望的尖叫声,痛苦如漫天黄沙已经将她全部掩埋了。
管夫人什么也顾不得了,她双手沾满儿子的血,不要命的冲向谢资安。
李寒池想去抓谢资安的肩膀,可伸出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他的眼睛看到谢资安已经把短剑插在了管夫人的身上。
什么都来不及了。
“谢。”
李寒池想叫谢资安的名字,却不知为何喉咙像是卡了块石头,第一次只叫出来一个字,他又叫了一次,才叫全。
“谢资安。”
那声音不大,听着十分干涩,只有他自己听见了。
很快屋子里响起一道细长尖锐的声音,完全把李寒池丁点的声响盖住了。
“做得好呀,扶青,这一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德贵笑眯眯的拍了拍谢资安的肩膀,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屋子的尸体,“干爹回去肯定把档头的差事交给你,提前道一声喜,恭喜谢档头高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