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嗡鸣声中,那些模糊的记忆消失不见,翎霜却忽然升起一点强烈的直觉:
‘我要去看这场戏。’
将那卖报童嘴里吆喝的话记下,翎霜也没有叫停车子,只是神态自然地问身边坐着的舒斌:
“小斌,你知道那陈纫香陈老板是什么人吗?怎么唱戏还有一年一回的?”
舒斌虽然听父母说过一些姑姑之前的事情,但这个陈老板,父亲不让提,母亲也只和他说是个痴情人罢了。
他尽力调动着自己的大脑思考,圆嘟嘟的脸蛋都快皱成一团。
“母亲说:‘陈纫香,也是个痴情人罢了。’”
他学着顾萱桐当时的语气,想要尽力将那个场面还原给翎霜。
翎霜被他这逗笑,摸着舒斌的头夸他机灵。
前面的司机早早得了顾萱桐的吩咐,在陈纫香这个名字出现在翎霜耳边时便注意着她的反应。
将车停在万兽园门口,目送翎霜与舒斌进去后,他借了售票厅的电话拨给顾家。
“夫人。”
“这么快?”那边的顾萱桐有些惊讶,自家妹妹和陈纫香的缘分这么深吗?刚回北平,头一次出门就碰上了。
好在,司机的话解开了她的误会。
“后天是陈老板每年登台的日子,小姐听到报童的叫卖声了。”
“那翎霜有没有什么反应?没有难受或者出现什么症状吧?”
舒朗被自己夫人招手叫到电话前一起,听到司机的汇报后忙问道。
“没有,小姐……很平静,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会,然后问小少爷陈纫香是什么人。”
电话那边的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顾萱桐对着话筒吩咐道:
“好的,接下来继续注意小姐的情况,一旦有任何不对立即送医院,除此之外,在保证她安全的情况下,一切由着她来。”
于是,在顾萱桐的默许下,翎霜后天一早就坐在了戏台对面。
不过,陪同的还有被父母千叮咛万嘱咐的舒斌和刚从上海回来的刘棋。
他刚将小本龟子的情报送给舒斋,又在他的推荐下,怀着连带翎霜那一份一起奋斗的壮志,来到北平参加这一次的积极分子大会。
会后,刘棋刚到顾家拜访,便听闻顾萱桐说翎霜要去看陈纫香的戏。
天知道他当时心情有多复杂,顾萱桐简短的一句话不知在他脑海中绕了多少个圈。
“嫂,不是,顾姐,我明天和翎霜一块去吧,万一出什么事了,我也算有点处理的经验不是?”
顾萱桐恰好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刘棋自己提出,也省的她说了。当下便点了头。
于是现在便是这样一种情况:
早早进场的翎霜和刘棋并肩坐着,舒斌坐在二人中间,像是父母带着孩子来看戏一般。
前来送茶的小丫头也误会了,上来便祝一家和睦。
翎霜还没反应过来,刘棋已经顺势揽住了她。
“嗯,有劳了。”
这小丫头也是个话多的,在楼上的包厢送了一圈茶回到后台,便和几个小姐妹叽叽喳喳地嚷开了。
陈纫香刚上了妆便注意到了在那门边探头探脑的一群人,向来对这一天最为重视的他登时就拉下脸来。
跟在旁边的商细蕊看到,忙快走几步提醒了那一群小丫头。
“今个可是你和翎霜初遇的日子,你先缓缓脾气,唱好了戏说其它的。”
商细蕊几年来已经精准拿捏了陈纫香的死穴,看他换上平和的表情,这才招呼着人给他们换戏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