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氏也是为儿子的亲事操碎了心,待陈氏一走,等着宁慕画回了府中,就亲自去了他的院中。
宁慕画此刻正在练剑,他一身浅蓝练功服,在院子中把剑练得出神入化。
小陈氏站着那么出色优秀的儿子,叹了口气,走到东花厅中,静静等着他。
宁慕画练完一套剑法,吞纳吐息了一会儿,也不沐浴,进了东花厅,见礼道:“阿娘寻我可有什么事情?”
“慕哥儿,过一个月后便是你妹妹也要出阁了。”小陈氏也知道这个儿子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道,“你妹妹都要出阁了,你的亲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宁慕画不避讳道:“阿娘,儿子曾向您说过的,我不打算留在京城中。因此这亲事,我亦不打算娶京中贵女,我要娶的姑娘,得与我一道各地到处走,看天下山河。”
“你呀,你就跟你爹一个性子。”小陈氏叹了一声后,又把话挑明道,“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今日,你姑母来寻我,说季老夫人有意把六娘子配给你,不知道这亲事,你觉得怎么样?六娘子与张家已经退亲,这亲事,也怪不得六娘子,她也是个可人的,我倒是印象不错,只是若要定亲,你还得等上一年多才能将人娶进门。”
“季府六娘子?”宁慕画笑开了,那季老夫人竟然还真有这个意思在里头,亏她想的出来,“这事儿母亲怎么回的?”
“我还能怎么回,我还不是说要全看你意思?”小陈氏嗔怪道,“你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你说你要娶个要与一道能到处走的,那你倒是娶个给我看看啊。”
宁慕画做了一个到底的长揖,笑道:“阿娘莫急,儿的这亲事且随缘罢。”
小陈氏看着他道:“那六姐儿你真不喜欢?我看她在庄子中亦能待上两年,也不是个娇气的,同你说的仗剑行江湖,也不是不可以。好就好在,她在庄子中待了两年,没有那样的农家粗俗之气。你姑母说,若你觉得还行,也可以寻个日子,两人见上一见。”见自家儿子一直笑,她站起来,“哎哎哎,我也不管你了,一切随你去,我真是……一点也奈何不得你!”
“阿娘,你若觉得六娘子不错,可以寻个日子,我与她见一见,这事,儿子不反对。”小陈氏正准备出院落,蓦然听得宁慕画的声音。
“慕哥儿,你,你真的……”小陈氏转了转目光,当下满心的期待笑起来,“你妹妹过个月便出阁了,过些日子,我让你姑母将人带入府住上几日,你看如何?”
“都随母亲的意思。”宁慕画长揖。
“好好好,就这么定了。”小陈氏展笑而去。
宁慕画转首看着庭院中的茂竹,想到那日在季府听到那些“以后出门都要带好糕点”的话语,笑了笑,让人备水沐浴了。
季七被禁足的事情让三夫人何氏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王嬷嬷捧着装了季六两年月钱的箱箧,几步走到她旁边,轻声说:“三夫人,六姑娘的份例全数都再在这里了。”
“一共是多少银子?”三夫人不在意的问。
第一一四章 连本带利 (为东张西望打赏的加更)
“照老夫人的意思,连本带利,六姑娘的是四千七百八十两银子。”王嬷嬷回答。
“甚么!”何氏仿佛不相信自己这双耳朵,尖声叫起来,“怎么就需要四千多两了?不!这是要将近五千两银子了!怎么就要这么多,我拿她的,可就每月那几两银子!”
寻常人家,二十两银子都够一整年生活了!
足足四千多两,这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
说着,三夫人伸手就去抓王嬷嬷手中的匣子与账单。
王嬷嬷站在一旁,早料到自家夫人听到这串数字时会跳起来,站在那里只好解释:“老夫人先前说了,要按照六姑娘如今在季府的份例来算,如今六姑娘每月是六两银子的月钱,六套时令衣裳、两套锦衾、三两血燕、两套面头,再加上每日邀月院中厨房的那些瓜果蔬菜各类果子冰块黑碳……”
一连串东西报过来,何氏头都听大了:“破财消灾,破财消灾……”她捂着头,连连摆手,“送过去送过去,这些银子就给她送过去……”
“夫人,这四千七百八十两,只是六娘姑娘的一人的份例,还有邀月院中那六个下人的?”王嬷嬷再请示。
“什么六个下人,当初在庄子里头,就一个婆子一个丫鬟,那几个全是庄子上的农家人,给什么月钱!”何氏不干了,这样个坑法,简直就是无底洞!没完没了了!
“若老夫人问起来……”
何氏一听老夫人,头又痛了,她如今不能和老夫人对着干,她还要想法子把她那可怜的女儿救出来呢!
昨夜她趁着季春松拿回了庚帖后,见他心情甚好,于是去开口求了个情,竟然得了三老爷一句: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六姐儿在庄子中都能出水芙蓉,淤泥不染,你呢,教出这样败坏门风、不知廉耻的好女儿!
三夫人眨巴眼睛,险些都不信了!自己那样粗俗的夫君,竟然说出了“出水芙蓉,淤泥不染”这几个字来!
果然是被季六那个小贱蹄子给灌了**汤了!
当即回到屋中又大哭了一场,哭完,不死心的今个儿一大早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头,送了两朵碗口那么大的灵芝,再谨慎非常的开了个口,替季七求了个请,又得了老夫人一句:她们俩一个爹生出来的孩子,七丫头要是有六丫头一半的懂事,我也就放心了。
何氏如今坐在自己的房里头,回想着老夫人的话,都还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