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哥哥……”
没关系。他想这么说。可他知道,这句话有多么苍白无力,他们都无法代替那个已经逝去的孩子去说。
那个卵形的玻璃培养舱中看起来仍然只有澄黄的营养液。它看上去很漂亮,像是水晶一般。
3、
这是乔光霁从未有过的体验,或许,也是简云兮从未有过的体验。
培养舱外有接口,连接着两根极细的管子。他们会按时把自己的静脉血液注入培养舱中,虽然每次只需要几毫升,但已足以把这个培养舱中淡黄澄澈的营养液染红。
可神奇的事情是,过不了多久,它就会自己恢复清澈。
简云兮早已请好了假。为了方便接下来的培育,他会被暂时调任回国。而在暂时无事可做的时日里,他总是守在这个培养舱之前。
“他又不会突然坏掉。医生说了,现在我们只要按时给他注入一次血液就可以,他会自己发育的。”乔光霁笑着,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准备去工作。
现在只需要每隔几天为那个培养舱注入几毫升静脉血而已,对于他们而言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简云兮却摇了摇头:“太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
“感觉。”
“嗯?”
简云兮不再解释,只是起身走到他的身前,低头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我陪哥哥去公司。他也该学会自己独立了。”
乔光霁抬手探上他的脑门,微微笑道:“你是在说,一个细胞该学会‘独立’?你没事吧?老弟,你这精神状态可是遥遥领先啊!”
简云兮只抿了抿唇:“现在肯定已经不是一个细胞了。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看见他了。”
“嗯?”
“一个小小的肉球。”说着,他牵住了他的手,一同向门外走去。
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与平日没有任何区别。朝阳透过玻璃窗洒落在培养舱上,将本就澄黄透明的玻璃舱照映得如同黄钻石一般耀眼夺目,甚是好看。
乔光霁却忽然心中一动。
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培养舱,然后看向眼前的高大男人,微微挑起嘴角。
瞬息之间,他能够理解简云兮说的“不一样的感觉”。
门被轻轻关上,好像里头有一个正在沉睡的婴儿。
4、
最终敲定的生日方案十分简单,就在乔光霁的别墅中过。而邀请的人也只有他的家人而已,甚至没有其他关系远些的亲戚。
明宸和乔诗对此感到惊讶。据他们所知,乔光霁可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安于平凡生活的人。尤其是在一些特定的日子,比如说他的生日。
但这次,他只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
明宸听罢,回过头去问乔诗:“我儿被夺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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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搞得乔光霁很不好意思了。只好轻咳一声,道:“只有今年。”
“嗯?为什么?”
“到时候给你们一个惊喜。”
他呵呵笑着,挂断了电话。其实他的父母作为过来人,多半已能够猜到是什么样的惊喜了。但猜到与亲耳听到、亲眼见到毕竟是不一样的光景。
他开始有些期待起来。
简云兮凑过来,脸颊轻轻贴着他的肩膀,一双眼眸之中满是爱意:“哥哥在想什么呢?”
“听说三十岁是一个分水岭。我只是想,之后的日子是不是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