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被人抱在怀中,偶尔轻轻晃荡一下,偶尔轻轻咳嗽一下,我想睁开眼睛,却一点也睁不开来。有人在我耳边轻轻喊了一声明珠,我睁眼,却是一片黑暗。
朦胧中已经躺在了温暖的被褥里,有人替我解开衣衫,睁眼看,看到一点点的紫色,是妖孽。连忙抱着他的脖子,把他抱到怀里,笑嘻嘻道:“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那人在我怀里动了动,接着任我抱着。我轻轻一笑:“妖孽,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那人已经轻笑出声,我认得他的声音,就是妖孽,化作灰我都认得,暗骂一声,不管不顾地揪住他的耳朵:“你老实交代啊,不然,等本仙恢复了法术,定将你……”
“什么?”他道,扬高了音调,将我的手推开,再揽了揽我的腰,往上一坐,将我的脑袋抱进了怀里,他的怀抱虽然有些冰冷,却也是极其舒适的,眷恋地动了动,轻声道:“我让你做什么也不行,只能有我一个人。”
他笑,也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我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他却突然开口了,语气很轻,我听不到他说什么,但却明明白白地听到了他说话。他就这么抱着我,叹息一声,有些不舍,趁着月色朦胧转脸埋进他的怀中,小声哭泣着。
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可总感觉要离开他了,这种滋味真是不好受的,害怕离开他,又害怕我们不能在一起。张开嘴巴,拉过他的左手,对着那手腕恨恨咬了下去,他一声,手放在我的后脑勺上,我有疑问,有怨念,更有心疼,唯独不能说出来。
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我猜舍得松口,看着他亮晶晶的手,破涕而笑。
“你这坏蛋。”他在我脑袋上轻轻一揉,继续道:“咬人很舒服么?”
用袖口给他擦去了口水,咧嘴一笑,将他的手抱进怀里:“我要你记得我。”回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那紫瞳在黑暗里犹如一盏灯火,照亮我的眼睛,照亮我的心扉。
你不可能会明白我有多么害怕失去你。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在我的轮廓上轻轻抚着,那薄唇已经凑了上来,搭在我的唇角上,从何时开始,已经眷恋起来了,从何时开始,我只想要他一个人抱,一个人吻……
我以为会有下一步,可是,没有。
“你……”他松开我的后背,将我轻轻一退,那紫瞳恼怒地看着我。
“嗯?”伸手要抓住他,他却一把推开我的手,指着我的脖子:“孤今日听说你和诸宵一同去了万圣宫,你们……”他审视看着我,盯着我的脖子看,再伸手将我的衣襟拉开,动作粗鲁,我的胸口有些痛,虽是黑夜,可胸口的吻痕,却清晰地看得见。
今日在万圣宫,身子差点就被诸宵要了,这身上的痕迹,是诸宵留下的,拉过衣襟盖住自己的胸口,抬眼看着妖孽,摇摇头:“不是那样的。”合拢了衣物,要上前,他却极其厌恶地翻身下了榻,站稳身子,他系好衣带,后退了几步,眼神很是冷淡:“孤待你不好么?”说罢,不等我说话,他便转身出了这圣安宫。
头还晕,下不了锦榻,只能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掺杂着一点落寞,迅速消失在这屋子里,我只能在他背后凄厉地喊:“你待我好,我知道啊。”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答应,趴在锦榻上一阵咳嗽,伸手抚上左胸,这里曾为你挨过一剑,难道不相信我的真心么?
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暮秋在身边,给我准备了沐浴的热水和干净的衣裳,服侍我下了锦榻。躺在热水里,看着那屏风上的山水画,若不来皇宫,诸宵将我私藏起来,怕是在山野里,我和诸宵也会相信相爱,只是,已经送了进来,什么都无法改变了。抬眼看着暮秋,暮秋低着脑袋,给我擦着胳膊,他是诸宵的人吗?
昨日那么听诸宵的话,绮月已经被关押起来,绮月说她脖子上的伤是暮秋抓的,可是暮秋的脖子上根本就没有抓痕,这一切都太可疑了,吐了一口气,暮秋小声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摇摇头,拉过自己的手,轻轻在手心磨蹭一下,回头看着暮秋:“你想念绮月吗?”在心口上轻轻按了一下:“我可想念绮月了。”
暮秋愣住,看着我的眼睛轻轻抖动一下,微微咧嘴笑了笑,点头道:“奴婢也很想绮月。”她退到我身后给我搓背,她的手不如绮月的柔软,有少许的茧子,我该想到的,一早就该想到的,暮秋该是诸宵的人。
伸手捂住嘴巴,轻轻抽泣起来。
绮月一直视暮秋为最好的姐妹的,暮秋怎么能这样?在我身边的人是诸宵的人,那么妖孽的虎符?回头对着暮秋道:“走,我们回万圣宫。”
暮秋带愣住,啊了一声,给我轻轻捏着肩头笑道:“娘娘,您若是离开这里,岂不是遂了七嫔娘娘的愿?”她的语气柔柔的,轻声道:“若是您走了,那七嫔娘娘岂不是住了进来,到时候,王上不来万圣宫,可如何是好?”
她的劝谏是起了些作用,至少我知道七嫔是会住进来的,只是不走,岂不是给暮秋带来了好机会?抬眼看了暮秋,暮秋道:“娘娘还未见到王上,就这么放弃了,娘娘不心痛么?”
也是,走的时候,要和妖孽说一声。
妖孽,你看我对你这般好,你为何还要怀疑我呢?
坐在锦榻边吃着早膳,看着窗外的鸟语花香,没想到过了一晚上,这天气竟然晴朗了,心情大好起来,真是舒坦透了。
外面的樱花已经开了起来,三月底,就快要四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