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儿,这些年我虽然在宫中,可为了不被发现,竟没有好好看过你一眼,说来也挺可笑的。”
荣芳将同命蛊拿出摆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也没什么理由,就算那个人不是我,只会做的更狠。”
荣芳是南疆圣教早就布下的暗桩,本来是准备送进四大家族窃取龙脉的消息,谁知道就在她即将出发的前一天晚上,遇见了微服私访的南兴先皇。
圣教长老便为她安排更好的去处。在长老们的布局下,先皇被人追杀中不慎中了媚药,身边的暗卫为了牵制敌人皆不在他身边,他神志不清中闯入一山洞,碰到了正在那里避雨的荣芳。
女人衣衫被雨水打湿,只着里衣烤火,没想到会突然闯入陌生男子,慌乱中,衣襟散开露出无边春色,身中媚药的先皇受到刺激,便……不管不顾强行拉着女人解毒。
第二天醒来,先皇只看见自己的衣服上女子留下的落红,还有山洞中凌乱的气息。心中愧疚,便命令赶到的暗卫定要查到那女人的下落,就算此事非他本意,也辜负对发妻的承诺,可他必须对那女子负责。
先皇找到那女人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原来,她冒雨出门只是为替阿爹寻找吊命的山参,好不容易找到,只等雨停便能赶回去,却被先皇……荣芳那时全身酸痛,拼命赶回家只听到阿爹去世阿娘伤心过度也随着去了的消息,便晕倒了。
醒来,便看到叔伯一家已经安排好爹娘后事,霸占了她们家的房子,还想将他强行许配给表兄,才知道,爹娘的去世是他们为了吃她家的绝户有意为之。
缠绵病榻多日,后来有一天她突然觉得恶心想吐,月事也没有来,被婶婶发现她有孕了,将她拉下床榻辱骂许久,说她这样的破鞋不配嫁给她儿子,还说他父亲病重时她不在身边侍候,原来是去偷汉子了。
等先皇到的时候,他们正准备将荣芳浸猪笼。救下荣芳后,先皇帮她给爹娘报了仇,还将她带回宫中封了贵妃,只为弥自己的错误。
皇后娘娘那时候虽然怨恨先皇没能遵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可知道荣芳的遭遇后,也知道这不是她的错,所以在她生下宣竹宣郢姐弟二人后,并未为难。
“这就是他们设计的故事,听起来很美好吧。”
人心总是柔软的,无论起初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先皇,可他的温柔体贴与皇后娘娘的真心以待,荣芳早已经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直到,南疆人的信鸽突然出现。她忍痛将女儿宣竹送去龙辰嫁给老皇帝,还在那日的宫宴上亲手准备毒药,将先皇、皇后娘娘、太子还有忠心的大臣和家眷们……送上黄泉路。
“这些年,也是我假死后用芳嬷嬷的身份,为天枢宗掌门费行一传递消息,帮助南疆圣教达成目的。”
宣郢没想到,自己的母妃和父皇还有这样一段往事,难怪,那天他故意在自己面前提起和亲的皇姐,他心中郁闷便偷偷出宫散心,也无意躲过一劫。
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她作为母亲对自己亲生骨肉的最后一点善念罢了。
“我的母妃荣贵妃已经在那场宫宴中,与父皇他们一起死了,现在的你只是圣教的细作荣芳。”
宣郢转过身去,藏起所有的柔弱与迟疑,他必须给无辜枉死的人,给南兴百姓一个交代,这也是他作为宋帝,送给新帝登基的贺礼。
“郢儿,已经隐藏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会因为燕妃的一点刁难,就露出破绽。”
荣芳吐出一口血迹,倒在了宣郢怀中,她的手艰难抬起,最后抚摸着儿子的眉眼,“没用的,我们都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同命蛊,是以我的精血喂养的,是干净的,留给你……”
她的儿子体内有蛊毒的残留,虽然有高人用药压制,终究影响寿数,自己的同命蛊能护他余生安稳,让他能够有足够的时间陪在他心爱的姑娘身边。
是叫苏木吧,荣芳见过那小丫头,鬼灵精怪的,自以为没人发现她对燕妃的恶作剧……还有,燕妃已经中毒,不会成为他们的阻碍了,可这件事,自己不能亲自告诉他们,等他们发现时,会明白这是自己送的礼物的。
太奇怪了,荣芳能在圣教中活下来,成为细作,本应该是很自私的,可为什么临死,送出去这么多礼物。
陛下,皇后娘娘,你们终于来接我了,是愿意原谅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