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光被展开,复又折成一条,病房的门被关上,杨桃去上厕所。
病房里只剩下汪节一和卞雨,他坐在长椅上,看着病床上隆起的一条,她睡得不踏实,后背抹了药还疼,在说梦话,哭声时断时续。
她的裙子后面被剪开折起,像是一对小小的翅膀,背上是狰狞的缝合伤口,像是一幅别有洞天,层叠复次的欧洲油画。
今天的他,应该做完实验就回家睡觉。现在,居然在这里,看着一个病得迷迷糊糊呓语的女人。
现在的汪节一不想走,甚至连动一动的想法都没有。
不过,她是有男朋友的,与他无关。
这么一想,汪节一起身离开。
走廊里,杨桃看着辰东,不由冷笑,你可真行,到现在才来。里面可是你女朋友,你那时也在小礼堂吧?我们怎么打你电话你都没接。
辰东烦躁极了,师姐,卞雨她没事吧?
后背缝了十五针,在睡觉呢。杨桃又气又怒,辰东,你明明就在小礼堂,却是别的师弟把她抱过来的,你去干嘛了?
辰东敏锐地抓住细节,师弟?
嗯。杨桃面对辰东突如其来的妒意有些许快意,她接着拿这事刺他,大一,学物理的,比你帅多了。
亏她第一次看见辰东还偷摸花痴了一把,现在,比起病房里头的汪节一,他不过如此嘛。
听见是物理系的,辰东放心了,他展开钱夹,里面鼓鼓的,都是钱,他取出一部分,不多不少正好两千。
你要做什么?杨桃拉住辰东握着钱的手。
他简单扼要,谢礼。
辰东学的国际政治,无论什么关系背后,不都是赤裸裸的利益关系吗?钱,最踏实,最可靠。
杨桃不放手,你才大一,搞这出是做什么?以为物理学院都是没见过钱的工科男屌丝?你去看看人家穿的衣服和手上戴的手表,你就不会有这种举动了。
这一幕,被刚推开门的汪节一看见了。
汪节一退回病房,月光洒在病房里,笼着昏睡的卞雨,他饶有兴味地勾唇。
小可怜,有一天,别被你男朋友卖了,还帮他数钱。
辰东不和杨桃多做纠缠。
杨桃看了一眼辰东的背影,叹气后往厕所走了。
辰东望向卞雨的病房,关着门,外头和里头,像是两个世界。他的心里骤然发紧,害怕会失去卞雨,他拉开了病房门,里面没开灯,冷气扑面而来。
病房里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坐在长椅上,闲适地双腿交叠。
月色洒下,只能看清他的轮廓。应该就是把卞雨抱过来那位,辰东心想,钱和感激,他总得选一样收下。
辰东刚想开口谢谢他,就见他站起身。
汪节一拂了酣睡的卞雨一眼,往外走,错身之际,他对辰东说,我们外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