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残影而过,景飒聆便已站到叶非尘身后,紫色龙涎缎袍在空中划一撇优美的弧线,形成一道屏障。屏障落下,眼前所见便是他那白瓷般细腻却又精壮的后背。
他一瞬落入水中,甚至没有让一滴水花溅出。
“你吓着我了。”叶非尘的下巴离开桶沿,偏头对景飒聆道。氤氲的水汽让她的眸子染上了迷蒙的魅惑感。
“是吗?”景飒聆长睫轻垂,一手将她背后的长发拂向一边,一手缠上她的纤腰,唇似贴未贴的从她的肩胛骨一直向上滑向她的耳际,惹得她身子轻颤。唇边溢出一点低笑,他道,“为夫这就补偿你。”
他好似一个火炉,从头到脚都叫嚣着要她。叶非尘对他的这种情绪十分了解,也就十分明白这一回他的情绪有多么汹涌,甚至让她有一点点心惊,虽然她知道他绝对不会伤到她。
主动的调转身体,两人的身子无限拉近。叶非尘软语叮嘱:“你悠着点,待会要出去见客呢。”
眸色倏然转深,景飒聆手上用力,将叶非尘抱高了些,开口时灼热的气息染红了叶非尘白嫩的肌肤,“那就抓紧时间……”
到底是偷闲,无法尽兴。
景飒聆兴致最高的时候,婴儿的啼哭如一盆冷水迎头泼下,两个人瞬间定住,彼此都看到对方的脸上的一丝惭愧和羞赧。
他们似乎都把躺在床上的儿子给忘了。
“我去看看。”稍稍冷静过后,景飒聆扬手取过衣服随意地披在身上,走出浴桶,又将叶非尘的衣服递给她,“不要受寒了。”
摇床里的小婴儿睁着黑溜溜的大眼哇哇哭着,小手伸到被子之外挥舞,似乎想要找什么却又找不到而十分伤心一般。
当看到景飒聆的走到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时,小婴儿不哭了,只是还很淡很淡的眉毛皱了起来。
景飒聆伸手将婴儿抱起,顺便检查他的小屁屁看他是不是尿床了。这个动作他已经做得十分熟练。
“哭什么?”景飒聆满是嫌弃,同样皱着眉看着婴儿,“就会坏你爹的好事。”
“他怎么了?”叶非尘穿好衣裳走出来,“可是尿床了?”
“没有。可能是刚醒没见着人有些害怕。”景飒聆将小婴儿抱得更紧了一些,脸上也挂着浅笑,“他胆子有点小,以后得训练。”
十足的慈父模样。
小婴儿在听到叶非尘的声音时就偏了头,只是脖子还不能很好的扭动,所以没有成功的对着叶非尘的方向。他嘴上咧开笑容,眉间的皱痕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到这么一副温馨的场面,叶非尘心里暖洋洋的。
“他还小嘛,等长大了肯定不会胆小的。”叶非尘望着小婴儿道,“他哭也有可能是饿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小婴儿在她靠近的时候便不住的往她的身上凑,可惜他还太小,即便撑红了小脸也没成功凑过去,但好歹让叶非尘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在找食物源。
把小婴儿交给奶娘,叶非尘和景飒聆拾掇自己。
叶非尘先给景飒聆束发,景飒聆后为她梳头挽髻。
刚插好最后一根红玉胡蝶钗,妙姐儿的声音便在屋外响起:“王爷、王妃,太皇太后的人到了。”
太皇太后虽然并不待见叶非尘,但对叶非尘的儿子十分待见。若不是有景飒聆和皇上的劝阻,她也许已经拼着那么大的年纪漂洋过海亲临巫族了。
她自己没来成,心意却不能不展现。一艘装着于婴儿有益的人、物的大船在太皇太后的命令下抵达巫族,到底是赶上了小婴儿的满月酒。
人和物都是百里挑一,但在景飒聆和叶非尘眼里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一张纸,那张纸放在船长保管的小盒子里,上面会有一个名字--小婴儿的名字。
太皇太后借着辈分的优势赢得为小婴儿取名的机会。这一点,景飒聆表示没什么,反正是儿子。叶非尘有点小遗憾,但不会影响心情,她能理解太皇太后。
一家三口都准备好了之后,叶非尘抱着小婴儿与景飒聆分坐在大厅主位上。
船长抱着小盒子走进大厅,暗青的长袍悠然沉静,幽淡的笑容较往日多了几分肆意。
“李嘉?怎么会是你!?”叶非尘见着熟人很是欣然也十分意外。要知道现在景国内部并不太安稳。
西北、祁族各部虽然从名义上已经归附景国,飞月大陆表面上得到统一,但随着疫病的爆发,很多不安分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李嘉如今可以说是西北的定海神针,这个时候他应当在青城或者西城才是。
“下官奉太皇太后之命参加荣亲王世子满月宴。”李嘉行了礼,站定后清然一笑,“最近我得闲,想来看看。”
叶非尘挑眉,摆明不相信这话。现在这时候,他怎么可能得闲?
“寒暄的话过后再说,”景飒聆和李嘉也算十分熟悉,也不摆什么架子,他接过李嘉手上的小盒子道,“先看看母后给我儿子取了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