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听到“立定”的口令,再跑两步,然后左脚向前大半步,两拳收于腰际,停止摆动着地,右脚靠拢左脚,同时将手放下,成立正姿势。
“看明白了吗?”邵乐看向于海涛。
于海涛从大雷开始预备的时候就一直在注意着他的所有动作,若有所思。
张永庆率先反应过来,“组长,他们俩跑步的神态很像!起跑的时候都是跃出去,前脚掌着地,立定的时候,靠腿和放臂也很一致。”
“是当兵的?”于海涛问。
“没跑儿!”张永庆说,“我家有个亲戚在武装部,我经常去他那儿,有时候军队派下人训练民兵啥的我也偶尔看过几次,就是这个劲头儿,错不了!”
“去武装部查!”于海涛把司机的照片给他,“花钱吃饭啥的你先垫上,回头财务不报我给你报销!”
“哎好咧!”张永庆胖乎乎的身体也突然灵活起来,像个有弹力的棉花一样窜出去。
外边的同事都羡慕地看着他,有活儿干,压力无形中就小了不少,最痛苦的就是坐在这儿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人肯定没学过系统的格斗技巧,所以于——树林是吧?”邵乐看了一眼尸体旁的标签。
“是,”魏中华得到于海涛的允许以后走到邵乐身边。
“我来模拟一下他们都做过什么,”邵乐跟他说,“你帮忙配合一下,平时警察们会说什么你就怎么说,我们现在开始?”
“好。”
“那我们现在开始——哎,警官,有什么事儿吗?”邵乐说演就演,哈腰鞠躬,一股子欠揍的奴才样儿。
“把货柜打开,检查。”魏中华冷冷地道,同时朝想像中的货柜车车尾走去。
“不用了吧?警官,都是些水果,老板说一个礼拜以内一定要运到,晚到要罚钱的呀,您就高高手,放我过去得了……”
“别费话赶紧打开!”魏中华不耐烦地回答,“你要再啰嗦就真耽误了。”
“唉~好吧,警官,我去拿钥匙啊……”
于海涛一直在笔记本屏幕上和邵乐的表演之间来回切换,走廊外面的同事也都把门推开,静静地看着小品排练现场,没人想笑,因为那儿还躺着三个同事等着他们伸冤。
邵乐转头走了两步又马上转回来,走到车尾。
“这么快找到钥匙了?打开!”魏中华脸上带着嘲笑的表情命令。
“哎,好,这就打开——”邵乐左手掏裤兜,作势要去开锁,但是经过魏中华的时候突然右手伸出,勾住魏中华的脖子用力往下一压,左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揣里的黑色中性笔,朝着魏中华的肚子,“一,二,三,四,五——完毕!”他把笔收回放在于海涛跟前,“看出什么来了?”
“黑社会捅刀子那一套,”魏中华马上说,“就是打了个冷不防,但是下手有股子狠劲儿,没有分寸,应该是刚开始混。”
“不错!”邵乐拍拍他的肩膀,“本地人,刚入行,够狠,当过兵,以前绝对有过人命案子,至少也是重伤害,只不过要么没证据抓不了,要么就是有人把事儿平了,肯定不是逃犯,还有——懂朝语,线索够多了吧?”
“组长,交给我了。”魏中华说了一声,马上跑出去了。
于海涛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了,看来人家是有些真本事的,别管有没有结果,好歹有新的想法了,有时候破案要的就是这股子创意。
“剩下的就是两个老外了,”邵乐说,“其实要解释起来太复杂,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一个结论,他们的杀人技巧我们的格斗专家经过现场模拟演习,判定他们所使用的方法目前只有朝鲜那边还在用,而且别看很简单,没有经过千锤百炼使不出这种效果来,普通人就是学也无法做到如此的标准。”
“那两个外国人我们没办法,”于海涛说,“也就是说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这个司机上了。”
“最好快点儿,”邵乐补充道,“他是业余的,那两个可是专业的,随时可能因为安全隐患把他干掉,到时候找到他也白搭了,我想把这么重要的活儿派给一个刚入行的人,他们老大一定也是存了灭口的心思。”
“老大?还有后台?”于海涛一愣。
“其实你也应该知道,又何必装糊涂呢,”邵乐笑道,“我又不是来这儿找你们算帐的,放轻松一点儿,一个个体户怎么可能打通这么长的交通线,更加不可能随便就消失了,好吧,既然你不说,就当我多嘴,大雷,走,吃晚饭去。”
在街边一家冷面馆,邵乐和大雷一人要了一碗冷面,叫了几个热炒,吃的不亦乐乎。
“头儿,下一步怎么办?”大雷挑了一块狗肉放嘴里大嚼着。
邵乐扒拉一口冷面,体会着辣白菜在嘴里的味道,虽然是拿冰块镇过的,额头却冒出细密的汗珠,“这辣白菜真够劲儿!等,只要他们找出线索,就算办不成,剩下的事我们也可以去做,比咱们自己乱撞强太多了,你觉得重案组里有可能都有谁可以为我们透露消息的?”
大雷放下筷子,脑中回想着那几张面孔,“于海涛肯定不行,听陈丁生说过,他马上要提处长了,这关节上他应该想的不是怎么破案,更多的是怎么把上上下下的关系理顺,其次才是为同事伸张正义,打击犯罪,另外今天你才提一句跟走私通道有关的事儿,他就马上装糊涂,多半——至于那个张永庆也不行,他社会关系太复杂,认识人很广,这样的人一般都是些墙头草,喜欢见机行事,不会下死力气,魏中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