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江湖汉子们当然不晓得:销魂头陀和融骨先生现在正会见一个人:
泥涂和尚。
泥涂在这两天内第三次见“融骨”和“销魂”。
他这回醉得像一只快乐的狗。
“怎样了?”泥涂醉态可掬的问他们:“你们阻止了他们的行动没有?”
他受托去劝阻这干江湖汉子这次鲁莽的行动,因为“行动”的结果,极可能不是反害了龚侠怀就是徒送性命。
不值得送命的牺牲和值得送命的牺牲,对泥涂大师而言,都是不该去送命的。
他先找到了销魂和融骨。
他要找到比较“好说话”的人。
融骨和销魂当然好说话。
因为他们是他的师弟。
所以,融骨先生和销魂头陀也一口答应下来:他们会阻止这件事,请大师兄不必费心。
泥涂和尚是个懒人。
懒人一向都不喜欢费心。
更不喜欢费力。
就连多费唇舌,他也能省则省。
他一向都认为:与其多说话,不如多喝酒。
他今天就喝了点酒,然后赶来约定的地方,来听听看两个师弟的进展。
荷花开了整整一塘,像一口气开尽了唐宋两朝的风华绝代。
莲花出污泥而高洁,泥涂觉得很像自己。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一朵花。
一朵高洁的莲花。
他的两个弟显然也很同意。
“大师兄明镜自明,心莲连心,任侠人间,写意仙风,这才是高情忘情,”融骨先生说,“相比之下,我们就实在太惭愧了。”
泥涂和尚似听出有点不妙,瞪起小牛般的圆眼,问:“你们阻止不了他们的行动吗?!”
“他们已经出动了。”销魂头陀苦着脸说,“那些人一心要救龚侠怀,全都是劝不住的。”
“什么?!”泥徐几乎跺烂了这道拱桥,心想:这个跟头在饮冰上人等面前可栽得不小!“他们在哪里?!”
“来不及了,”融骨先生不慌不忙的加了一句:“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可想的。”
“什么办法?!”泥涂着急。
风很大。
荷塘的莲花像一位位小丽的人儿,在召唤。
“让他们去碰碰钉子。”销魂头陀说,“更胜过我们多费唇舌。”
“什么!”泥涂气得连肩上的头皮屑都抖了下来,“这怎么可以!”
销魂头陀叹了一回气,说:“那么,到底还有一个办法。”
泥涂打了一个酒嗝。他只有在打酒嗝的时候,脸上那大笑狂哭的神情才会偶尔消散:“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