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起,废黜欧阳策太子之位,贬为庶人,迁居冷翠宫!永不许出宫,任何人不得探望,否则一律按谋逆罪论处!”皇上亲口说出这道旨意,在寂静的大殿内,铿锵响亮,坚硬冰冷。
皇上身心俱疲,余下的事命宗人府与大理寺同理。
太子一倒,下面的事进展的极为顺利。
第一个便是捉拿国舅,然而国舅奸猾,一得知今天由皇上主审吴顺,又因密信丢失,觉得大势已去,一大早便逃出了京城。目前衙门正派兵捉拿。国舅已是丧家之犬,捉住是早晚的事。
其后,有关吴顺一案的牵涉官员一一处置。
太子被废,又一批牵涉官员被处理,其中兰家与沈家首当其冲。在处理这两家时,宗人府与大理寺皆请示了皇上的意思,考虑到兰大学士一心只做文章,沈衍清的才情享誉京城,格外开恩,罢黜两人官职,三代不许入仕。
处理了朝中,清除了宫外,最后一道圣旨传到了坤宁宫。
太子国舅出事,皇后难逃干系,被废黜皇后之位,居住冷翠宫。
谋逆罪,按律满门抄斩,祸延九族。皇上因太子之事一下子病倒,最后到底念着父子之情,夫妻之意,令他们住在一起,只对国舅下了斩首令,其他族人皆被发配边疆劳役。
三天后,乐梵前去养心殿请安,贵妃一直在这里照料病倒的皇上。
“旋儿来了。”贵妃三天以来,跟着憔悴了不少。
“父皇还没醒呢?”乐梵低声问着,从冯羽姝手中接过特地炖的八宝粥,碰到贵妃跟前:“听身边人说,母妃这几天为了照顾父皇,茶饭不进,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这是羽姝特地让御膳房做的,你吃一点。”
冯羽姝也在一旁说:“母妃,多少吃一点吧,不然皇上醒了看见你瘦了,心里也不好过。”
贵妃什么都没说,将粥吃了两口,停了下来:“我知道你正忙,你父皇的身体自上次的事情之后就没有彻底恢复过来,现在又……晚饭后再来吧,那时你父皇的精神稍微好点。”
闻言,乐梵没多停留,带着冯羽姝一起离开。
“事情结束了吗?”路上,冯羽姝问他。
“差不多了。”
“那,我们……我是指,原本元宵之后要出宫住的。”冯羽姝知道形势变了,太子被废,若无意外,他便是新的太子。宫外那处崭新的府邸,只怕是没有机会入住了。
乐梵脚步慢了下来:“羽姝,环境并不是最重要,人才最重要,环境总是在变,关键在人。你信我吗?不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我都不会变,对你也不会变,我希望你同样不会变。”
冯羽姝并不是很懂,若是他做了太子,将来做了皇帝,三宫六院,权掌天下,真的不会变?
“这段时间我会很忙,替我多陪陪贵妃。”乐梵没讲太多。
“嗯,我会的。”
华灯初上,皇宫随着夜色沉寂。
乐梵忙完了一天的审理,回到吟风院,问过小李子得知皇上醒着,没来得及用膳,沐浴更衣,前往养心殿。
养心殿内更是安静,通禀后,他进去了。
“父皇,你感觉怎么样?”坐在床边,他看清楚了皇上脸色,很不好。
皇上靠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审理的怎么样了?”
“牵涉甚广,全部查完审清,最少要一个月。”他清楚皇上的病结在哪里,尽量不提及太子。
而关于太子,皇上已经不想再提。
隔了好一会儿,就在乐梵准备告退离去时,皇上说道:“你既然忙着审案,就暂时别搬到宫外住了。朕这一病,最累的是你母妃,让旋皇妃多陪陪她。朝中的事,你与诸位大臣分担料理吧。”
“是。”乐梵没去推脱谦让,又说:“父皇,不如请阎烙来为父皇看看?”
“不必了。”皇上冷笑,似看透了:“朕这不是病,不是中毒,就算阎烙来了又能如何?算了吧。”
“父皇只要静心休养,会没事的。”
皇上疲惫一叹:“去吧,你也累了。”
一个月后,关于吴顺及太子之案都已审结。东市斩首的除却章放与吴顺,另有涉案严重的官员及属下共计一二十人,此外,罢官的,流放的,抄家的,按情节轻重无一遗漏。
这天,乐梵被宣到养心殿。
“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经过一月调养,皇上的气色恢复了很多。“大理寺与宗人府共同呈递的折子朕已经看过了,办的很好。如今朕的精神越来越不济,朝事已难料理,而太子之位悬空,缺少臂膀。朝中大臣说你不错,堪当大任,你自己觉得呢?”
乐梵听懂了,正是听懂了,这才讶然。
“朕若让你做太子,你会怎么做?”皇上眼神冷厉,似乎想将他看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