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澜生不满的抱起胳膊,“喂,小段,怎么又把我捎上了!”
“对不住,一时激动。”段天佑又死皮赖脸的凑到毅卿面前,“你不说我可替你说了。”
“不就是我和沈家二小姐的那点事儿么?”毅卿向后靠在椅子上,“你段大公子跟着瞎激动什么?”
韩澜生的身子坐直了,胳膊也放了下来,“你是说孙夫人的妹妹沈美绮?”
“没错。”毅卿知道韩澜生一向人面广,思虑甚多,就摆手道,“不过认识了一个月而已,还不是很熟。”
“什么不是很熟啊!”段天佑又抢过话去,“你们认识的当天晚上她就让你给送回家了,那是郎有情、妾有意啊!”又用胳膊肘碰了碰毅卿,“你们,有没有那什么……啊?”
毅卿忍无可忍,“段大公子,你就不能闭会儿嘴吗!”
韩澜生叹了口气,“威廉,你想好了吗?如果你爹和孙总理谈不拢,你和她该怎么收场?”
毅卿拿酒的手僵了一下,很快又笑道,“男女的事,聚散随缘吧。”
韩澜生不置可否的笑笑,“你们的事,可不是普通的男女情事。”
毅卿无奈的一笑,韩澜生说的话,他已对自己说过多次,而答案,却依然是未知。他举起酒杯,“不说我的事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干杯!”
三只酒杯“当”的碰在一起,艳红的酒浆摇晃出绚丽的光影。小月霜见常毅卿情绪似是不高,便主动活跃起气氛来,“今天难得好兴致,我给几位公子唱上一段如何?”
“好啊!”段天佑带头叫好,“霜儿妹妹人美唱腔也美,我求之不得呢!”说着就拿了一支桌上摆着的玫瑰花,往小月霜面前递去。
韩澜生一把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小段,我的女人,你可别套近乎。”
小月霜浅浅一笑,两个梨涡分外动人,“我给几位少爷唱一曲《步步娇》吧。”说罢便提起气来,红唇微启,韵味十足的唱开来: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
可知我常—生儿爱好是天然?
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羞花闭月花愁颤……
毅卿随着小月霜的唱腔击着拍子,眼神却仿佛透过小月霜顾盼生姿的一招一式,飘向了不可知的远方……
段天佑向来是个爱折腾的主儿,他们一直闹到大都会打烊才散伙回家。毅卿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经过述卿房间门口,他发现房门开了个小缝,里面透出灯光,心下奇怪弟弟为何这么晚了还不睡,便伸手推门进去。
述卿正在书桌前正襟危坐,见毅卿进来赶紧站起身来,“哥,你回来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毅卿见书桌上放着厚厚的一本,“在看书?”
“在等你。”述卿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毅卿知道每每他这个样子,就是心里藏着事情了,便故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等我做什么?”
述卿紧张的看了看门外,回身把门仔细的扣好,又抱起书桌上那本厚厚的册子,表情严肃的坐到毅卿身边,“哥,今天吾豪来过,托我把这个给你。”
“吾豪?”毅卿对这个名字听着耳熟,却一时记不起来。
“邹吾豪,邹记洋行的少东家,昨天傍晚你们在我这里见过的。”述卿急切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