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如果你们能熬过这次的考验,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重重地点头,抓住老秦干枯的手掌安慰说:“你也要答应我,好好接受治疗,别放弃。”
老秦虚弱地笑了笑,应答说:“好,都听你的。”
也许是我的错觉,总感到今天的老秦心事重重。他就像窗外干枯的树枝,了无生气,就连看我的眼神,都不再有期待。
离开病房,我找上老秦的主治医生聊病情。他的情况不容乐观,陈教授拼命摇头,劝慰说:“他的病情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是这么多年来疲劳过度的结果。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如果他有什么未圆的心愿,你们尽量满足吧。”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沉重。作为老秦身边最信任的人,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只身来到了海市郊外的观音寺,我打算为老秦求一道平安符。冬天的观音寺显得有些萧条,烧香的人并不多,我添了香油钱拿了纸钱,跪在大堂虔诚地拜祭。
我为老秦和詹佑成各求了一道平安符,我知道以他们的性格都不相信这些,可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这是我想到唯一能让自己安心的方法。
我以老秦的名义捐了一笔钱,然后点了一盏长寿香,寓意生命长久。当主持帮我把长寿香挂在屋檐下的时候,我的心很难受。
佛曰,人生有八大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而我,将会面临失去最敬重的人,以及被迫与最爱的人分离。
接下来的几天,詹佑成很忙。我知道海港城的项目正如火如荼地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准备下周一正式开业。
詹明博并没有再联系我,而我也清楚知道,他一定用了什么方法瞒天过海。至少直到现在看来,詹佑成并没有对我产生过丝毫的怀疑。
而我,也给秦海打过电话,央求他帮忙保守秘密。他勉强同意了,可是丢给我一句话。
“如果佑成知道自己无罪释放的代价是你的屈服,一定会很痛苦。”
我没有正面回应秦海的提醒,也许现在说些什么,也不会有人理解我。
随着开幕式的靠近,我的心情就会变得越来越紧张。那一天,将会是我与詹佑成说再见的日子。
为了这场盛宴,詹佑成特意带我到私人订制的礼服店,试穿开幕式的礼服。
我直到现在才知道,礼服早在两个多月前,詹佑成已经吩咐裁缝着手准备了。开幕式的前一晚,他开车带我来到这家隐藏在闹市中的手工定制成衣店,找上了老裁缝。
听说这位六十多岁的老裁缝,已经是家族第三代人帮詹家定制所有喜庆和节日需要的礼服。
所以当詹佑成牵着我的手踏进店铺的时候,老裁缝笑眯眯地对他说:“如果今晚你还不过来取礼服,我还打算明天早上送过去。”
“我怎么好意思劳烦你老人家送过去。”詹佑成盯着挂在墙上的两套礼物,凑到我的耳边轻声提醒说:“福伯的手艺是全海市数一数二的,以后我们结婚要穿的礼服,也在这里定制好不好?”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话。
倒是福伯,笑眯眯地打量我,恍然大悟道:“准备结婚了?好,男人三十而立,阿成也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纪……真是岁月不饶人呀,还记得第一次帮你量身订礼服的时候,你还没这张桌子那么高。”
福伯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桌子。
詹佑成有些感触地看着福伯身后的长桌子,解释说:“那时候我才三岁多,被我妈提着到这里来。老头子就爱好这口,每年的农历新年都要拍全家福,非要量身订造一身新衣服。”
“这种传承,挺好的。”我不由自主握紧了詹佑成的手,故意转开话题说:“我们先去试衣服吧。”
“好。”
虽然裁缝店的店面小,可是试衣间却很大。詹佑成把挂在墙上的衣服取下来,带我走了进去。
暖气开得很足,他小心地脱去我身上的衣服,然后打开袋子,拿出了一件荷粉色的旗袍。旗袍的颜色很淡,牡丹栩栩如生,看得出来一针一线都出自人手缝制。
“很漂亮。”我的掌心轻轻拂过衣服的面料,触感舒适,造工精细。
“穿上试试。”詹佑成撑开旗袍,弯下身示意我抬腿穿上。他的这一些列动作显得很自然,一点也不觉得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