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份缠绵,最大的限度,也不过是他抱着她入眠罢了。
接下来的四日,他抱着她在正午阳光最暖融的时候,几乎走遍了这座行宫,惟独,正中那处被朱红高墙围起来的殿宇,他不曾带她进去。
高墙外,守着几名护卫,即便如此,那斑驳的红漆门上,还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显见是许久未曾开启过。
她对这处神秘的禁忌地并没有多大的好奇,若说她唯一的好奇地方,也仅是诺大的行宫,见不到一朵花朵,除了,因着季节,光秃的枝干外,有的就是那些松柏的常青。
仿佛,这里,花朵,才是真正的禁忌。
因为,除夕,寒梅绽蕊,是宫里最常有的一道景致,可这里却没有。
其余六位嫔妃是单独隔开住在相近的六处殿宇内,这六处殿宇,从内到外,都设了好几重的守卫,当然一应的用度,譬如膳食,汤药,也是分了六处单独煎熬。
六处膳房,设在各自的殿宇之后,汤药的煎熬点,则于司药处,另分了六处煎炉,由专门的医女煎熬。
这样的形式,可见,他对这皇嗣,是看重的。
毕竟,那,才是他真正的孩子呀。
她倚在他的怀里,走过这些地方,心底,哪怕有酸涩,不过是浅淡的。
这层浅淡,哪怕在除夕家宴,面对那六名后妃里,都没有深浓一分一毫。
纵是家宴,因着只有这几人,不如宫里的热闹。
虽然,戏台上,唱着喜庆的大戏。
虽然,宴席上,用不尽的珍馐佳肴。
因着,他的神情淡漠,其余五位低位后妃也是胆怯的。
唯一高位的后妃周昭仪,亦不如以往温婉善言,眉宇间,仿佛凝着些许的惆怅。
这份惆怅凝在她的眉宇间,夕颜瞧过去时,她似乎对夕颜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眸华凝了一眼旁边的轩辕聿,仅是拿起面前淡淡的花酿,浅啜慢饮。
宴过半巡,殿外,燃放起漫天的焰火,那些焰火绽开于行宫墨黑的苍宇上,将那些清寂的氛围一扫而空。
也在烟火初放,守岁钟声即将响起时,夕颜措不及防地被轩辕聿抱起,她身子腾空间,看到,与宴那些后妃的目光里,是浓浓的失落,周昭仪的目光里,只蓄了更深的惆怅。
她来不及拒绝,亦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在一片恭迎圣贺的声音里,他抱着她,径直走入被漫天焰火照得通亮的甬道上。
突然明白过来,今晚的守岁,他要陪着她一起,而不容任何人在旁。
焰火的绚丽,映在他耀着碎星的眸底,也映于她莹白的脸上。
她的手,勾紧他的肩,低声:
“皇上,带臣妾去哪?”
“闭上眼睛,等朕叫你睁开,再睁开。”
记起他曾说过,许她的惊喜。
这,就是吧。
她听话地闭上眼睛,他抱着她,似乎绕过许多弯,越走越远。
耳边,有风声,也有焰火绽放前最后的响声。
这些声音,绘成,她在这个除夕最美印象的序曲。
直到,他停下步子,他的唇烙到她的眸上,低语:“到了,睁开眼睛。”
不知是外面太冷,将他的唇一并沾染地冰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只觉到,他的吻,再不似往日的温润。
在这份冰凉下,眼帘微动间,他适时地移开他的唇 。
这一次,睁开眼眸,她睁地极慢极慢,因为,忐忑,也因为,突然,有种想看,又不敢这么快就看的,关于惊喜前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