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叫喊,就会想到在拉合尔……深夜里,他站在阳台上叫喊。〃
〃安娜一玛丽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印度世界,〃乔治·克莱恩说,〃但是,她那个世界并没有和我们的混合在一起。〃
他朝她走过去,一个箭步,抱住了她。
〃大家是不是要在这里,为法国副领事伤心一场?〃彼得·摩根说。
〃不。〃安娜一玛丽·斯特雷泰尔说。
大家都不再谈这个话题。
侍者送来桔子水和香槟。这时气温并不高。他们听到外面下起了雨,加尔各答在下雨,雨水打落在棕榈树上。他们还去不去蓝月亮?有谁问。不去了,今晚肯定不去了。时间已经太晚。大家待在这儿也挺好。
〃跟你说,我又去了北京,〃乔治·克莱恩说,〃啊,在大街上,我好像总是看见你,整个那座城市仿佛还记着你,跟我谈着你。〃
〃你恐怕不晓得,〃她对夏尔·罗塞特说,〃蓝月亮不过是一个夜总会,跟别的夜总会一样。欧洲人不敢去那里,因为害怕麻风病,所以呢,他们说那是个妓院。〃
〃这个人,一定是压根儿就不了解那地方。〃夏尔·罗塞特说时笑着。
暴风雨过去了。
〃你过去就盼望到印度来吗?〃她含着微笑问,〃人人都在盼望着什么事情,比如到印度这里来呀,或怎么的事情。〃
加尔各答又发出低沉的叫喊。
〃我在加尔各答刚刚度过的五个星期,确实很痛苦,但同时呢,大家的情形想必都一样,我在这里也找到了某种,我还说不清楚,好像是某种盼望的东西……〃
〃假如你被派往外地,你愿意吗?〃
〃初来乍到,随便被派往哪里。〃
然而,米歇尔·理查逊还抓住副领事的话题不放。
〃在他的材料中,好像有难说这个词儿。〃
〃究竟是什么难说呢?〃
〃他想要你做什么,安娜一玛丽?〃
她专注地听着,没有料到米歇尔·理查逊刚刚提出的问题。
〃哦!不明白。〃
〃大凡来找这位夫人的男人,都那么认为,在她身边可以忘却什么,副领事不过也属于这一类人,对不对?〃
她笑了吗?
〃在他的材料中,准确地说,到底写了什么?〃米歇尔·理查逊问。
〃哦!〃他答道,〃比如,说他深夜里朝萨里玛的花园开枪。〃
〃他在加尔各答的寓所,同样也给他毁了吗?〃
安娜一玛丽·斯特雷泰尔笑了。
〃没有,〃她说,〃一点儿也没有。〃
〃在拉合尔,他也朝玻璃上面开枪。〃
〃夜里,麻风病人在萨里玛的花园。〃
〃白天也在,他们在树阴下。〃
〃他是不是因为某个女人不在,心里挺烦闷,也许从前…在某个地方,他认识一个女人介
〃他说他还从来没有……这是真的吗?〃
〃这些事情,〃彼得·摩根说,〃我几乎可以断定,他早就认为自己应该去做了,因为,他过去一直抱着这样一个念头:总有一天,他要干出一件有决定意义的大事来,而后…·〃
她笑着说:
〃确实是的,他早就认为有必要先闹出一场戏来,我看,他比别人更需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