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凭什么极得宫人赞誉?
只因为懂得钻研,攀上了太子爷?
男儿家靠外物起身,在胤禟看来实在不耻。
可就算如此,额吉却时常叫了四哥常来翊坤宫里,说要他平日多加关照?
谁要他关照?
胤禟与交好的兄弟提了一嘴,记得当时十弟正逗着一只鹦鹉,他不以为然的道,“那可是人前风光的主儿,能得他一分关照可不方便多了。”
这话听得他面色一沉,倒是八哥意见不同,“别人说还好,可咱们兄弟整日里见,怎么会看不出四哥的脾性?他诗作清新闲雅,生性却疾恶如仇,不过是性情人而已。”
言下之词,竟然是为四哥狡辩!
胤禟想到八哥似乎和四哥有些浅薄交情,便住了嘴没说话,只听得十弟没心没肺的在那儿逗鸟儿。
有些话,是他羞于口齿罢了。
他自幼聪敏,又好学喜发明,遂自小就得额吉偏爱。但他与五哥的情分极好,得知他对夷人西学生了喜爱,还自学了外语后便带着他去了传教士的宫殿。他捧着书,很快将俄语学的滚瓜烂熟。
可就是这样,他却发现在传教士的嘴边却常听到四哥的名号。
又或者说,是整个后宫里都能听到他。
明明他额吉的名号也不差,却硬生生被压了一头。自家里也是心大,个个都推心置腹般与其交好,和宫人一样。都觉得德妃娘娘得宠,太子爷亲近,又或是七格格端庄聪慧,总之所有言谈都能拐着弯儿的说到四哥。
只因为他是德妃的长子,是太子爷的手把兄弟,也是让永和宫站住脚跟的人,更是近年来已经替汗阿玛办了几桩要事的好儿子。
与其说他对四哥是不喜,倒不如说是嫉妒和不甘。
他总觉得自己也不差,五哥也不过是嘴笨了些,怎么就比不得旁人了?
胤禟初时也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可时间长了,自己也忘了自己怎么就开始钻了脑筋,似乎总要出了口气才能心头平缓下来。
譬如现在。
胤禟想到近来八哥的流言蜚语不断,所以十弟开口挑衅,反引得四哥厉声训导。他当时窝了火,也看不得他这样训话,言辞辩驳失了分寸以至于那张讨厌的脸上青紫一片皆拜他所赐,念此心神不由晃荡欣喜起来。
他这一笑不打紧,可在三兄弟一脸沉重肃穆的神色下,那一点子的勾笑就足够引人注目了。婉绣不过刚看见,连康熙也只是气沉丹田的功夫,郭络罗氏就一个茶杯砸了下去。
不过她也不是乱砸的,准头刚好就摔在了胤禟的身前,里面滚烫的茶水翻滚,水花轻溅躺进了地毯里。
“混账东西!你笑什么!”
胤禟忙磕下头,脸色沉得个浸水得地毯一般混黑,“儿子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