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释无尘正在紧罗密布地为皇甫尧处理伤口,陈天麟也在一旁揪心地看着。
皇甫尧的嘴唇有些泛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对赵如海点点头,道:“请他进来吧。”
“是,奴才遵命。”
赵如海走了出去,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皇甫舜躬身道:“新龙国君,万岁爷请您进去呢。”
“好,有劳公公。”
皇甫舜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因为即便只是站在这门帘之外,他便就已经嗅到了浓重的血腥的气味。
所以他不敢肯定皇甫尧到底伤的怎么样了。
顿了顿,皇甫舜到底还是走了进去,结果一进去,皇甫舜就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只见那软榻下面就是满满的两大盆的血水,而释无尘仍旧在努力地给皇甫尧止血,皇甫舜自然知道,那释无尘一向也是最心平气和的了,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是眉头紧蹙,额上爱渗着密密麻麻的冷汗,自然是因为皇甫尧伤势的缘故。
只见,释无尘将手中的棉球又丢尽了那盆中,然后又出来一个,只是才一放到那伤口上,那棉球便就立即变成了血红……
皇甫舜的心蓦地就是“咯噔咯噔”地难受着。
他从来对皇甫尧都是恨之入骨的,他以为今天不管是谁生谁死,他们之间总算也是有了了结了的。
但是不想,现在却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皇甫尧竟然会那么奋不顾身地为自己挡住了暗器。
他……怎么可能会那样?
皇甫舜真的不敢相信,皇甫尧真的就那么地做了。
但是此时此刻,他就躺在自己的面前,就那么虚弱无力地闭着眼睛。
皇甫舜的心一点点地下沉,他一直都在盼着皇甫尧能够死,但是现在皇甫尧真的受伤了,他却是那么的难过。
皇甫尧听见了皇甫舜的脚步声,然后睁开了眼睛,淡淡地瞥了一眼皇甫舜,道:“你来了?”
皇甫舜咽了咽唾沫,想答应一声,但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咬了咬唇。
所幸皇甫尧也根本不期待他的回答,皇甫尧对着陈天麟点点头,道:“天麟,你拿给他看。”
“是,末将遵命,”陈天麟答道,然后赶紧地从龙案上取下了一封信,递到皇甫舜的面前,虽然陈天麟的脸色不佳,但是声音却十分焦急,道,“新龙国君,请你过目。”
皇甫舜不解地看了一眼那信封,然后顿了顿,这才接了过来,缓缓地打开。
只是下一秒,皇甫舜的脸色都变了,手指颤颤地放下了那封信,一时间,他自然也明白了皇甫尧为什么要冒死相救自己了!
皇甫舜复杂地看着脸色苍白的皇甫尧,这个男人自然是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但是为了黎倾城,今时今日他却那么不要命地去救自己!
原来这个男人真的很爱黎倾城……
至少不会比自己少。
一时间,皇甫舜的心中又是酸涩,又是难过。
他从来都以为自己是这世间最爱黎倾城的那一个,但是不想,这个男人却为了黎倾城,甚至不惜去奋不顾身救了自己这个他毕生的仇敌的命!
皇甫尧看了皇甫舜一眼,瞧着他脸上苍白,也猜到他这是在担心黎倾城的与昂,然后缓缓地道:“只要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从京师到前线不过两三日的路程,必定能够赶得上。”
顿了顿,皇甫舜这才开口,道:“朕明白,朕这就快马加鞭赶去前线,让新龙大军停止进攻大兴,然后赶紧地奔赴白蘋洲。”
皇甫尧点点头,道:“这一次,朕会让天麟一道跟你同行,自然到时候,大兴和新龙的士兵也不会起了什么冲突的,而且,新龙和大兴的大军便可一同前往白蘋洲了,至于你和朕之间的恩怨,等到倾城好了之后,咱们……咱们到时候再斗。”
皇甫舜看着皇甫尧那流血不止的伤口,蓦地就是一阵心酸。
记得小时候,他和皇甫尧还不是这般的形同水火的,那个时候他们真的好小,小的不知道时间还有骨肉纷争、手足相残。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亲兄弟,虽然母妃总是让自己离皇甫尧远一点,但是到底自己还是把他当做哥哥的。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他们才变得这般不共戴天、非要你死我活才肯善罢甘休的呢?
只怕世间再也不会有他们这样残忍无情的两兄弟了吧?
皇甫舜咽了咽唾沫,然后缓缓地点点头,道:“好。”
皇甫尧虚弱地勾了勾唇,道:“这样的话,那么朕就放心了,你和天麟即刻启程吧,朕明日便就动身前往白蘋洲,朕会在那边等着你们。”
释无尘随即担心地道:“万岁爷,您伤势严重,实在是不易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