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儿从懂事开始,便没有被气哭过,但是,这次,她只感精神已经快到崩溃边沿了,她咬住下唇,目光恨恨的盯着萧殇,眼眶渐渐泛红,身体无法动弹,但是,却抑制不住泪水的决堤,明知道在他面前不许哭,不许自己软弱,但这次,她真得感到绝望了,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人,他丝毫没有人性,他只是一个魔鬼。
感觉到身后女子沉默,萧殇有一丝怔忡,他侧首回眸,看见的却是一张泪如雨水的面容,那注满无助水液的眼睛里,却分明感觉到她强烈的恨意,和对他无比的厌恶,这束目光就像是一把利剑瞬间刺入他的胸口,他俊躯一震,但是,却无法在她面前卸下冷酷的面具,更无法在说了一堆残忍的话之后,转身去安抚人,他做不到,也不屑去做,更不能去做,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的身份不允许,但是,看到这样的她,不可否认,在震惊之中,他心软了,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他有丝无措。
在模糊的视线里,苏可儿只感眼前男子的冷酷无情,她恨他,恨不得用目光去杀死他,她在心底一直告诉自己不许哭,不要哭,可是,眼泪就是那么的不争气,流下了,便止不住了。
凝眸望了一眼,薄唇有些隐隐的抽搐,仿佛奋力的在抵制某种情绪一般,萧殇背过身,疾步而去,此时,他只想离开自己,离开那双带着恨意的目光。
下午,苏可儿的房间里,苏可儿的泪水止住了,此时的她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站在房中央,张开了手臂任着身边的丫环替她穿上喜服,替她梳妆打扮,而她,浑身动弹不得,更像一个活死人让人摆布。
〃苏姑娘,吉时就要到了。〃丫环低低说了一声,再偷望了一眼苏可儿的表情,然后小心的将苏可儿扶坐在床上,两个丫环使着眼色出门而去了。
这次的婚庆,大家都知道刘太尉府上娶亲,但是,却没有人知道要娶得是哪家姑娘,而在萧王府,却是不动声色,没有一丝喜庆的气氛,除了苏可儿身上的那一身红妆之外。
是夜,华灯初上,淡淡的月色自天了流泻而下,苏可儿被请出了房门,由于全身都被点着穴无法走动,她是被一个守卫背着上了大厅门前的花轿,多么可笑的婚礼。
〃起轿上路。〃一声?喊,轿子被抬起,苏可儿面无表情的坐在轿子里,不言不语,太过安静,却是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她被封了哑穴,根本不能说话,她此时满满的恨意全都倾泻在一个男人身上,她此时真恨不得将那人撕碎。
轿子一摇一晃被抬出了大门,管家看着出府的轿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急急的朝南院走去,刚刚走到萧殇的书房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当他站在门口,书房里喝酒的身影让他惊讶,萧殇竟然独自在饮酒?这个时候?
〃王爷,可儿姑娘的轿子已经被抬出门了,不需要半个时辰就能到达刘府。〃管家垂首禀明。
〃唔。〃带着醉意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淡淡的应了一声,修长的指端起桌前就被一饮而尽,似潭的目光有丝迷离困惑。
〃王爷,那老奴告退了老奴这就给苏姑娘送亲去。〃管家说完,转身就走了,在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本想着王爷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听了听动静,却十分安静,看来王爷没有什么要补充了,苏可儿既然被抬出府,那么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轿子在夜色下抄着近路走向刘太尉彻的府上,由于都是官路通道,一路上倒是没有太多闲杂之人,又是夜色下,更没有人被看出这是一顶新娘的轿子。
夜色更深沉了,只有几盏灯照着前路,节奏分明的脚步声响,急促而沉稳,行了将近半个时辰,远远的已经能听得清除刘太尉府上的喧哗声了,喜庆的气氛传遍四周。
而此时,刘太尉府上,人群涌动,四方宾客前来庆祝,场面热闹非凡,虽然匆忙的婚礼,却被刘太尉办得有声有色,此时的他,正站在门口,笑逐颜开的迎着宾客,目光不时望瞭望来路的方向,心底猜想着轿子应该到了。
〃管家,刘府就在不远处了,拐过这段路就能看见了。〃丫环的话刚落,却在这时,只听身后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停轿。〃
所有人都惊讶的回头,心想在这当口,谁这么大胆的敢来误吉时,当众人回头时,只见站在轿尾的中年男子竟是萧殇身边的近身侍卫,管家诧了一下,走上来不解的问道,〃李侍卫,有何事情吗?〃
〃王爷有令,让苏可儿的轿子回府。〃侍卫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十分清晰明朗。
〃啊……〃一行人的路上都露出疑惑的表情,都在想,刘府就在不远处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打道回府呢?
〃这……是王爷的本意吗?〃管家确问道。
〃不错,管家,这是王爷让小的传的话。〃李侍卫说完,朝管家道,〃管家,借一步说话。〃
两个人走到十米处,李侍卫在管家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却见管家老眼顿睁,震惊的低喊了一声,〃什么?退婚?〃
只不过是片刻时间,眼看着就要到刘府的轿子却在这时打道回府,而管家伫立在原地,一时之间被弄懵了,他不知道王爷这心底是怎么想的,婚事已经办到一半,竟然要退婚?
坐在轿子里的苏可儿自然也将话听进了心里,她止不住的有了一丝希望,难道萧殇改变主意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轿子返回萧王府,苏可儿心底都松懈了一些。
在经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轿子被抬回了萧王府的西院,苏可儿也被丫环扶着回到了房间里一场匆促的婚事就这样被打回了原型,所有的下人纵然有满心的疑问,却也不敢声张,只能做完自己分内的事情之后离开了。
安静的房间里,苏可儿一身喜服耀眼,头上蒙着赤红罗帕,遮去了容颜;端坐在床上,苏可儿在心底暗想,该不会是她要被点着穴坐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