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哨!
这个想法骤然炸开,像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他用了前所未有的努力,调动起全部的意志来操控自己的右臂。
毒素似乎在减轻,滚烫的汗水如雨般落下。
“啊!”
他尽全力嘶吼着,终于冲破了那一道看不见的墙壁,右手从长袍里摸索,拿出了那个鸽哨,那个一年前,莫问给他的鸽哨。
“嘟——”
他不知道声音能否通过井底传出去,他更不知道这么晚的深夜,有没有人会路过留村北部这个荒凉废弃的小院,可他知道,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嘟——”
他拼命地吹着,累到精疲力竭,也不能停下。
“嘟——”
真的没劲了,可是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似乎过了几百万年,他只是在濒临昏迷之际,下意识地吹着仍然含在嘴里的鸽哨,他感到身体在下沉,无止尽地下沉。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井口传来声音,似乎有人尝试移动。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吹响了最后一声鸽哨。
“嘟——”
“安之!”
云想容的小脸从井口往下张望,她惊喜地呼唤着他。
李安之突然间爆发出蓬勃的、无穷无尽的力量,他伸出右手,努力地回应着。
藤蔓从井口扔下,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支持着他振作起来,坚持下去。
“没事了,没事了。”她喃喃道。
李安之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跪在地上面朝泥土,大口地喘着气。云想容跪在他身边,关切地望着他。
“安之……”她的语气满是担忧。
“小云,”他挣扎地说:“去……去找林深,让他带人来留村……快……快”
“安之!”她着急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现在……快去……拜托了……”
“你的身体……”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小云!”他拼尽全力,咬着牙道:“现在……不然我们都得完,小云……听话,信我……”
“嗯!”她点点头,扶着他靠在坍塌的土墙边,接着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飞速跑开。
李安之又凝神运功,保证自己体内的毒素暂且不会发作,他抬头看向东方,绚烂的朝霞开始绽放,可他的心如同寒冰般冰冷。
杨大哥、天真、蓝井,等我啊!
他扶着墙,一步一颤地走回杨九安的院落,远远看见蓝井被五花大绑地扔在路边。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叫道:“蓝井,蓝井!”
她渐渐恢复了意识,李安之抽出她背上的长剑,划开绳索,接着颓然跌坐在路旁。
“安之!”她惊叫道。“你还好吗?”
“怎么回事?”
“我追不到那个白衣人,然后我回来的时候,两个房间有打斗的痕迹但没人,我……可能被偷袭了。”
“杨大哥和天真呢?”
“这儿。”
这声音娇小,却令人毛骨悚然。李安之和蓝井扭头看去,天真推着轮椅缓缓走来,轮椅上跌坐着一人神志不清,正是杨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