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一个两个的都问我,我儿子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孙子回来。”
“哪个孙子这么多管闲事?”
“大头!不可以这么说话。肯定都是长辈们,才会和爸爸说这样的事情。”
“行行行行行,不和你说这些。”聂广义再度岔开话题:“我就问你,你门下的弗雷德里克博士要学榫卯结构和编梁结构,你教还是不教呢?”
“当然是教啊。还给自己取了一个中文名,叫费德克。”
“他怎么不干脆叫费德勒呢?”
“那听起来和他的名字就不像了呀。现在留学生给自己取中文名,都要形神兼备的。”
“那第二个方面呢?”
“第二个方面就是高科技阻燃剂了。哪怕已经使用了阻燃的木材,也还需要有科技阻燃剂的加持。我们要计算一个最长消防反应时间。”
“最长消防反应时间?”
“就是在极端情况下,消防赶到现场需要多长时间。我们需要通过木材本身和新型复合型阻燃剂甚至是航天阻燃剂,让重修过后的万安桥,能够自己撑到被救援的那个时候。甚至是拥有直接自救的功能。”
“直接自救?”
“万安桥是建在水上的。我们要保留木拱桥传统营造技艺,不影响我们利用溪水,建立一个自动的消防系统。”
“什么样的自动消防系统?”
“就是遇到火灾,直接往万安桥上喷水啊。酒店也好,写字楼也罢,房间里面不都有自动洒水的功能吗?这都已经是很日常的功能了,为什么不能用在万安桥上?”
聂天勤陷入了沉思。
“聂教授,你是不是担心这样会破坏了万安桥原有的结构?这完全不需要担心啊,我们是把自动消防设施建在桥底下,建到水里面,又不是要在万安桥上加什么。”
“爸爸没有在担心这个?”
“那你是觉得这个消防系统是舶来品?不符合你参与修订的《古建筑保养维护操作规程》?”
“不是。”
“那是什么啊,聂教授?”
“爸爸一时也说不清。”
“聂教授,非遗本来就是全人类的遗产,我们要重修,就要保证重修过后的万安桥,不会每隔半个世纪就被摧毁。取长补短也要,洋为中用也好,各种措施,只要能让这些木拱桥不再遭受轮回之苦,都是有意义的。”
“大头你说的对,不管是木拱桥传统营造技艺,还是侗族木构建筑营造技艺,只要传统营造技艺还保存着,传统建筑的样式和风格就都不会失传。”
“聂教授,万安桥要以什么方式重建?我们是要把万安桥复原成最开始的那个样子,还是就和刚刚被烧毁的这座一样。”
“你觉得呢?”聂天勤想先听听儿子的意见。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自然是希望它能恢复到宋代初建时候的样子。”
“关于万安桥的历史记载并不多,我们很难知道宋代的万安桥是什么样子的。万安桥这个名字,也只是和你邱爷爷同龄,再往前都不叫万安桥。”
“聂教授,听您这意思,是希望万安桥恢复最后一次被烧毁时候的样子。”
“倒也没有,万安桥的重修方案还没有定论。”
“我问的不是方案,是你心底真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