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有场商,行有运商,官受商贿这是天道,咱们做私枭的另辟蹊径,倒成了别人开刀的肉了!我趴盐摊的时候,黄毛小儿还没出生呢。”
南方地区,尤其是江苏一地的盐场失控之后,整个淮北盐场几乎没有盐产了,官盐价格大家自然是买不起的,普通人吃不起盐。
那就走私。
走私来的盐,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没有税收没有苛捐杂税,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现在宋旸谷个愣头青做的事情。
就是走私盐给你正规化,你可以有别的渠道,但是你得交税,而且最好就是国家层面直接做成进口。
这是砸人饭碗的事情。
商人嘛,砸人饭碗,等于杀人放火了。
宁先生骂了很久,结果这小子直接死了,本以为就过去了,没想到是宋先生的儿子。
保镖也一直在讲,在劝,说话也很拱火,“对我们目前没有影响,但是两位洪先生的态度,未尝不是要断我们生路,以后我们的路,只怕是越走越窄……”
洪先生吃完早茶去医院,跟二老爷谈很久,两个人再次很坚定地走在了一起,“日本人那边,我们是不会松口的,你好好休养。”
二老爷松口气,站在窗户前目送他走,宋映谷帮洪先生开车门,站在医院门口,目送他离开。
洪先生本来不开窗的,司机看了一眼,“宋家二爷还在挥手。”
洪先生就打开车窗,往后拧身,对着宋映谷挥手。
宋映谷掉头要回医院,刚抬起来脚后跟,结果就听到砰的一声。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从大门滚到后面去,然后就是接连几枪。
洪先生挥手再扭过身体来的那一刹那,直接被人一枪打在脸上去了,当场人就没了。
然后胸口脖子又补两枪。
二老爷站在楼上,他还没有眼花。
一下就慌了,倒在旁边的花桌上面,花桌承担不了他歪倒在地上,噼里啪啦地一地碎渣滓。
他直接就甩倒了,姨太太站在旁边都没反应过来,疯了一样地往外跑,她担心洪先生。
所有人往里面跑,保镖司机拿着枪到处找人乱射,医院里抬着担架出来,姨太太就跟着担架跑,哭的跟什么一样的。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一直拉着洪先生的手,医生简单检查了下伤口,十分钟时间都不到,就确认死亡了,没办法,这样子抢救都没有办法抢救的。
一枪毙命,“枪法很好,对方角度很明显,人还在查,有更好的选择,应该是临时起意的,当时洪先生正好探出车窗,车速也慢,不然的话,应该不好下手的。”
姨太太抖的跟什么一样,她十四岁就跟洪先生了,两个人关系很复杂的,要说男女之情,但是洪先生没有娶她,也没有要她到家里来。
还帮她找好人嫁人,找个可以依靠的人,他可能也早就想过,自己也许没有好下场的,做他们这一行的,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从来没有例外。
姨太太呢,很崇拜仰慕他的,她跟着他混饭吃的,二老爷来的时候,她与无论错地,哭着喊着跟他说,“我一位他不会死的,他都到这个年纪了,这些年安分守己的,都退下来了,他昨晚跟我通电话的,说对日本人不会——”
话没说完,就被二老爷捂住嘴了,二老爷看着她,“别说话,你现在别说话,知道马上?”
你不能提,不然下一个,我们可能就会这样死去。
只有那么大的泪珠,一颗一颗成串地滚下来,姨太太死死地咬着牙,再也没有提一句关于日本人的事情。
你看,多有权有势的人,多没好幸福成功的人生,在自己母国备受侵略的时候,它始终是悲哀地,每一个人生的基调都是一样地苍凉,毫无例外。
国强民安,永远是国强了,民才安。
不然宋旸谷不至于现在沦落为流寇,是的,他们三个被抓兵丁了。
他们原本想先到上海去,上海人多眼杂,那边又有人在,结果从北平逃出天津用了一个想起,从天津南下入苏一个星期。
但是一入苏地,就遇上大溃败,都不是大撤退了。
撤退好歹还有规矩还有计划规划,还有指挥,还能有条理。
但是现在不能叫大撤退,是大溃败。
前线跟日本人,几十万人打输了,从南京苏州东部战线开始,他们在跨越火线的时候,遇上了这次溃败。
根本就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