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灰又想起玉飞燕曾说阿奴迦耶王不是“人类”此时一看,觉得未免言过其实了,至多是壁画上的占婆王容貌奇特而已,反正一千多年以前也没照相机,谁又知道其真容是否与壁画一样?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自然不能当真,便说:“大概占婆国的审美观就是如此,拿着驴粪蛋子也能当成中药丸子。阿奴迦耶王的相貌让咱们看着虽然奇异,但在占婆人眼中却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这倒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玉飞燕说:“我并不知道占婆王在现实中的相貌,是否真如壁画浮雕一样。但你们看壁上描绘的阿奴迦耶王,骑乘战象,身披甲胄,佩带长刀,下面依次跪倒的九个虬髯尊者,应该是九个妖僧。这个场面在古时候确有其事,就连中国古代典籍中都有详细描述。”
据宋代《真腊风土记》所载,昔日占婆因灭佛一事,与敌交战,斩首无数,并俘获了九个从土蕃而来的妖僧,献于王驾之前。王问众僧:“曾闻尔等修为高深,能知过去未来,信乎?”
众僧对曰:“吾等自与凡骨不同,可知过去未来之事。”
王不动声色,先问其中一僧:“既知过去未来事,可知汝今日死否?”
那僧人回答:“不死。”
占婆王即命侍卫将此僧斩于象前,又问第二个僧人:“汝今日死否?”
第二个僧人也答“不死”同样被削去了首级,再问第三个僧人,那僧人学了乖,以为占婆王是故意让他们出言不中,就回答:“今日必死。”
没想到占婆王却说:“汝言甚准,即送汝赴西方极乐世界。”
结果这第三个番僧也被当场砍掉了脑袋。
阿奴迦耶王以同样的问题,依次去问后边的几个僧人。第四个僧人迫于无奈,只好回答:“不知。”
王冷笑,命杀之。第五个僧人比较油滑,想了想。回答说:“死是佛法不灵,不死则是王法不行。”
占婆王斥道:“鼠辈,妖法安敢同王法相提并论!”
喝令左右速杀之。第六个僧人暗中揣摩王意,妥协道:“今日可以死,也可以不死,死或不死,皆是命数。”
占婆王怒目而视:“首尾两端之辈,罪恶尤甚,当寸磔。”
于是亲自挥刀,手刃此僧。第七、第八二僧早已吓得魂不附体,问到跟前无言以对,自然也没躲过一刀之厄。最后轮到第九个僧人,他只说了一句话,竟说得占婆王掷刀停刑。
第六卷距离天国最近的人第二话绿色坟墓
那最后一个僧人战战兢兢地答道:“死是我王之威,不死是我王之恩。”
占婆王闻言大笑,掷刀停刑,给这第九个僧人留了条性命,又造塔埋骨,最后把那第九个僧人毁去双目,用铁锁穿身,禁锢在塔底地宫。
司马灰等人听得暗暗咋舌:“阿奴迦耶王好狠的手段,杀戮如同戏耍,想必其人好大喜功,征伐太重,用度太奢,恐怕他自己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又都佩服玉飞燕见多识广,觉得她也确实有些过人之处。
玉飞燕说:“我虽不知野人山地下古城里究竟藏有什么秘密,但这壁画确实是占婆王屠僧灭佛的情形,番僧中的八个遇害。只有一人活了下来,所以九道暗门中应该只有一处生门,如果误触机关,说不定会有麻烦。”
司马灰是个心眼里头揣着心眼的机警之人,听玉飞燕说了壁画上描绘的事迹,已明其意,依次找寻过去,果然有个洞穴内的俑人是囚徒之状,不过俑人沉重,像在地下生了根似的,没有几百斤的力气无法撼动,更不知是转是推。司马灰再仔细打量,发现那尊石俑双眼未坏。便试着往下按了按,哪知稍微使劲,就察觉到石头眼球沉向内侧,一抬手又重新回到原位,原来石俑中空,里面显然藏有机括,再将两只眼球同时按下,就听得轰隆作响,占婆王绘像下的墙壁分开缝隙,其后露出一座低矮坚厚的石门。
众人发现壁画中的占婆王高高在上,要想进入古城的最深处,只有从其脚下低矮狭窄的石门中通过,而且必须是曲身猫腰才能爬进去,心中无不暗骂,有心要将壁画毁掉。可一考虑到宿营灯里的电池随时都会耗尽,必须在完全陷入黑暗前找到出口,便再也无暇多顾。怎知那石门闭合坚固,大概千余年来从未开启过,四人使出吃奶的力气联手推动,直累得腰酸臂麻,才推开半壁,宽度刚可容人,里面黑咕隆咚,似乎还有不小的空间。
以众人往常所见所闻,实在推测不出这座古城究竟是个什么所在,数不清的浮雕和壁画无不精湛绝伦,技工之娴熟、想象力之丰富、规模之庞大、结构之奇异,都使人难以置信,历经千年,仍在地底岿然不动,根本不似出自凡人之手,在他们看来,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充满了谜团。
玉飞燕不敢贸然入内,先用宿营灯向里照了一阵,可满目漆黑。又哪里看得到什么。如果整座黄金蜘蛛城仅是一条通道,被阿奴迦耶王隐藏在通道尽头的秘密又会是什么?沉寂的黑暗中仿佛充满了危险,也许每向前走出一步。就会和死亡的距离更近了一步。
正当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在石门深处的时候,司马灰听到身后有个极轻微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平静的水面。他装作不觉,偷眼去看,此时处在地下环境里久了。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加之积水淤泥中又含有磷化物,偶尔会有微弱的鬼火闪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