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是。”
&esp;&esp;炔以起身,身影渐行渐远。晏绥刚送了口气,就见宅老打伞在雨中朝他跑来。
&esp;&esp;“学士,兆相唤你赶紧过去,说是朝里出大事了!”宅老年迈,站定后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esp;&esp;“这是六十二:委屈
&esp;&esp;“娘子,你没事罢。”绵娘红着眼睛,抬头望着她,话音颤抖不止。
&esp;&esp;崔沅绾轻声说没事,可她这幅凄惨模样实在是与所言相背。额前白布掩盖着的是一道细长的伤口,包得紧,血并未渗出来,可瞧起来还是虚弱不堪。
&esp;&esp;掌心的伤口刚缝合好,晌午又裂开一次,眼下用布条一层一层仔细缠着,肿得有半指高。只这两处伤便叫人觉着触目惊心,更不消说脖间的淤青与发热的身子。
&esp;&esp;绵娘心里自责着,她与秀云也就这次没守在自家娘子身边,以为事情能顺顺利利地做成,哪成想还要牺牲娘子这幅金贵身子。
&esp;&esp;与绵娘相比起来,秀云倒显得冷静。娘子醒来这小半会儿,她眼不敢眨,恨不得把娘子盯出个洞来。
&esp;&esp;“娘子这是想利用夫人一击脱离。”秀云冷声道。
&esp;&esp;回应她的是崔沅绾投过去的赞赏的目光。
&esp;&esp;“正是如此。”崔沅绾说道,“官人那狗脾性,若不拿一些伤往他心口子戳,他又怎么肯放我出去?”
&esp;&esp;绵娘瞠目结舌,“娘子,你去娘家都遇到了什么事?这身伤,总不会是夫人造成的罢。”
&esp;&esp;崔沅绾笑她天真,“头撞廊柱,脖显掐痕,莲池落水,都是我娘所为。”
&esp;&esp;绵娘崩溃,当下就小声哭了起来。
&esp;&esp;“万没有想到,娘子说的戏,是拿自个儿以身试险啊。”绵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虎毒不食子,娘子纵使出嫁,也是娘家的骄傲。
&esp;&esp;娘子持家有方,汴京城里谁不知晏学士娶了个贤惠能干的新妇,家里料理得体,在外也给人挣够面子。夫家尚且觉着,娘子成为晏家新妇是他家的福气。可娘家却视她为扫把星,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当真叫人觉着寒心。
&esp;&esp;“真是傻。”崔沅绾抿唇轻笑,愈显身子娇弱。
&esp;&esp;“我可惜命得紧,不过一场戏而已,怎会把自个儿的命也折送进去?”崔沅绾低声笑道,“娘的力气能有多大?她把银针扎我手里时,眼珠子瞪得都快要掉出来,恨我恨得紧,可她使不上力,这伤口看着吓人,实则半月就能养好。”
&esp;&esp;崔沅绾撑起身来,拿出一方帕子,耐心给绵娘拭泪。
&esp;&esp;“这出戏还没有演完,剩下的还要你俩一同配合才是。”
&esp;&esp;秀云问道:“娘子要走的路是什么?若再用这副身子去下注,奴可就恼了。”
&esp;&esp;秀云故作严肃,可眼里满是心疼。娘子嘴硬,一遍遍在她俩面前强调伤势不重,可有些伤害不可避免。
&esp;&esp;发热染寒是真的,被亲娘伤透心也是真的。
&esp;&esp;只是一上戏台,许多事便如脱缰野马一般,根本不是人能控制的。
&esp;&esp;秀云见崔沅绾一脸决绝,心头一慌,忙劝道:“娘子,莫要为了旁人毁了自个儿。车到山前必有路,这路走不通,总能想出别的路去走。”
&esp;&esp;崔沅绾无奈,“耽误一刻,便会多生一刻的风险。趁着官人愧疚自责之意正盛,我们也当乘胜追击。等他冷静下来,定会发现其中许多破绽。他今日把锁链给收起来,明日就能再套到我身上。你该懂的,被人豢养非我所愿。”
&esp;&esp;话说得明白,纵使女使再不愿,也得顺着她的意走。
&esp;&esp;秀云绵娘一对视,默契一般,对在崔家发生的事不再过问。
&esp;&esp;崔沅绾叹气,“你俩跟着我也受了许多委屈,住处已经找好,今晚回去什么也不用收拾,那里都有。切莫有任何动静,府里都是眼线,莫要在这要紧关头叫他们抓住把柄。”
&esp;&esp;秀云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