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邵天星拍着双手,笑靥顿展,颊边一个浅浅梨涡儿旋着甜甜的吴越风情,一脸的天真未凿。
“我们还是回去收拾一下再去开封罢。”湘湖微一迟疑道。“如今身无一物,毫无准备。”
“那也好,我们在此相候,一同前去。”
“不必,我们收拾完毕自己会去开封寻找你们,你们先行一步好了。”
“这……”
“难不成你还担忧我们会走失?我们飘泊这许多年,早已走惯天涯海角,不必担心的。”湘湖淡淡地笑,语调坚定。
“那……好罢。”四人见湘湖坚持独行,只得放弃说服她的念头。
官道上,一行七人策马而行。七匹骏马疾驰,蹄后扬起滚滚烟尘。马上人心焦如焚,恨不得马儿蹄下生风,日行万里。
“快到了。”马上人轻叹。
两匹红马如红云踏空而过,掠过他们身边。其速之疾,令人瞠目。
“好马!”周超赞了一声。他座下已是集市所选良驹,可比之这两匹马儿,显见远远不及。
“只怕马上的人比马更好。”铁娘子喃喃道。
“什么?”周超一时不明其意。
“那两骑马上可不是什么好主儿。”胡昌平答。
“是何人?我却未曾见过。”周超好奇。他虽年轻,出道却已数年,对适才骑红马掠过之人甚是陌生。
“那两人叫什么我不知道,他们的主人叫秋渐浓,是个极俊的公子哥儿,我们曾在同里太白居相遇,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人。”
“秋渐浓?——”周超倒吸一口凉气,诸起亮与付英为同时色变,如染白蜡。
“你们听过这名字?”铁娘子奇道。
“何止听过——”周超的话总说半截。
付英为接下去道:“此人近年在江湖中可称赫赫有名,无人不知。大凡见过他、知道他的人,多半都死了。”他的面色微微灰白。
“不会吧?”铁娘子吃了一惊,“那公子哥儿看上去虽有几分举止轻佻,却也不似邪恶之人,再说,我们也曾见过他,怎么仍是活着?”
“不得罪他也罢,倘或是得罪了他或是被他看不顺眼的人,多半活不过片刻。他手下有四名侍从,号称琴棋书画,名叫宋琴和、魏棋风、许书音、岑画意,是二男二女。听闻生得十分俊秀,手段却狠辣无比,所行劣迹令人齿酸。”
“对啊,不过好像不止四人,我们曾见过是四男四女。”
“另四人不甚出名,似是近年才跟随他左右,武功不及琴棋书画。”
一阵寂然,众人策马缓行。邵天冲与凌叶子心有旁骛,只淡淡听着,无心情相询。铁娘子与胡昌平却只抽了一阵凉气,又再追问。
“若说他们有什么特别缘由杀人,倒也不见得。只是看不顺眼便杀,每杀人后,总留下一块白色丝绢,丝绢一角绣一枚深黄色枫叶,绣工极其精致。听说那许书音是湘女,擅刺绣,所绣物件无不栩栩……”
“呀!”凌叶子惊呼。这句话却是令她想起醉花阴惊心动魄的血案,脸色煞白。邵天冲等三人也不例外地猛然一惊。
“醉花阴的那些人……难不成全是秋渐浓偕他手下所为?他们与飞斧帮有何过节?何至于手段如此残忍,要血洗醉花阴?”铁娘子声调略变,不同平日。
“这样说来,其实我们能自飞斧帮手中脱困,倒是拜秋渐浓所赐?但他决不会是为了救我们,只是适逢其会,我们恰巧借此机会逃脱飞斧帮的禁锢。”
铁娘子思及玉生香的身手,再细想当日醉花阴后尸首遍地的惨状,激伶伶打个冷战,说道:“当日玉生香在我们六人围攻之下全身而退,身手之佳,已是我生平罕见。秋渐浓等人居然能在她的舵中将她手下杀得一干二净,且十招内击败玉生香,那他的功夫岂非不可想象?当日在太白居惹怒他的手下,居然还能活下来,真是福大命大了。”说到此处,她越想越后怕,噤声不语。
邵天冲未曾见过玉生香的身手,但听铁娘子这般说,不由也是凛然。周超等三人相询之下,胡昌平将当日情形细细道来,听得三人为之色变。
“飞斧帮不知何处招惹了这帮煞星,也真是……不过飞斧帮这帮人看来也非善类。凌家血案究竟是否飞斧帮所为,虽还未能肯定,但估摸着总有些关系。”
“对我们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周超忽道。他素来精明干练,善揣摩人心意,深得裴濯行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