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否认:“动机?哪有什么动机?兴起则同游,他们投我机缘,所以邀做游伴。只是后来双手浸水露出真相,我心中实在有愧。因为我觉得待人之道,莫过于诚。迦叶禅师与阿巴克皆不是邪佞之人,欺瞒他们,真令我不安。”
妙音听后,看着我久久不言声。
“怎么?不对?”我问他。
“阿弥陀佛。妙莲小师弟,在你心中,只怕没有真正的坏人。”他微笑。
没有?
钟离恒那张带着笑意却邪恶万分的脸突然冒出来,我下意识一闪避,头撞在身后木板上,咚地一声,声音那么大,止不住一阵头昏眼花。
妙音似乎被吓了一跳,忙走过来:“怎么了?突然脸色这么苍白?看,还出了一头的汗。”
我定定心神,自嘲般一笑:“没什么。只是有些心障未除,原以为忘了,哪知突然忆起。”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中已是一片了然。
我不自在地回避了他的目光:“师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出息?”
窗外半轮山月,清光如霜。
山上松涛阵阵,室内梅香隐隐。
梅。
苦寒愈深,愈清绝的梅。
“人在经事之后,心肠往往会变得刚硬。不过,妙莲小师弟,我却希望你的心永远是柔软的。”
他似答非答,微笑的双眼中满是温和与智慧。
我微怔,看着他。
“要你学会防范他人,大约很难。你大概不知道,刚才他二人在门外立听多时、这会儿才离开?”
什么?
立听多时?
什么时候的事?
回想刚才的对话,恍然明白他问我想不想出家后、却突然转了话题的原因。
“妙音师兄,你真够坏的。”我笑着指控他。
“阿弥陀佛,小师弟眼中终于又有一坏人了。”他边打趣我,边准备把易容丹往我口中塞。
我摇头拒绝:“你留着吧。这个,我是坚决不吃了。妙音师兄你真有趣,此间事了,与我结伴游山玩水去,好不好?”
他微笑着看我移时:“只怕你老师他们……咳,移心功,你可知道当阿巴克施展它时,你只要对他有半分情意,就会被催引而无法自持?事后再比什么佛法修为,只怕会沦为笑谈,迦叶他们定会以此来羞辱莲花寺。”
听着这话,半天反应不过来。
细想想阿巴克的行为,不禁有些哑然。
早课之后,他到处打听我的行踪,大约是以为我生性懒散而又好骗吧?况且我生得如此难看,见到他如此风神俊朗、难免会心移而神摇的。
毕竟我只是一个不肯诵经礼佛、修为十分浅近的小沙弥。
不过他后来在船上坦诚发动移心功的事实时,神情却又十分真挚。刚刚还跳下水去救我,这份热肠岂能有假?
呵呵,这家伙。
妙音突然笑起来:“妙莲小师弟还是觉得阿巴克不是坏人吧?不仅不坏,而且是可以交心的好友。”
“怎么了师兄?不对?”
“告诉你移心功的事,只是提醒你防着点……阿弥陀佛,妙莲,依你本心施为吧。你的真诚只怕无人能挡。”